孟氏将丈夫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又仔细地想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疏漏后,方才小心翼翼地说道:“皇后娘娘,臣妇的母亲意图给陛下献美,这个主意是伯爷出的。”
谢晏和一双桃花眼凌厉地眯起,清凌凌的眼波像是高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积雪,只是一眼,便让孟氏全身犹如被冻住了一般。
她轻启红唇,意味不明地说道:“倒是本宫小瞧了叔父。”
“娘娘,伯爷绝没有给您添堵的意思。”
谢晏和轻飘飘的语气像是压下来的一座大山,孟氏在这一刻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皇权之威,她勉强压下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恐惧,故作镇定地说道:“伯爷这么做,另有用意。请皇后娘娘容臣妇解释。”
谢晏和走下御座,挥退了要来搀扶她的鸳鸯,谢晏和亲自将孟氏扶起,温声道:“婶母不必惶恐。你和叔父都是本宫的长辈,有什么话,只要说开了,我们还是一家人。”
孟氏早就被谢晏和的这一番软硬兼施乱了阵脚,想到母亲这么大年纪,却被虢夺了大长公主的封号,孟氏一阵悲从中来。
她是母亲唯一的女儿,自幼备受宠爱,如今为了自保,非但要见死不救,还要落井下石,孟氏眼眶一酸,一滴滚热的泪珠滴在自己的手背上。
她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直到唇齿里尝到一股铁锈的味道,这才定了定神,忍着声音里的颤意说道:“娘娘,臣妇怀疑,臣妇的母亲与戾太子旧部暗中勾结,但长兴伯府一直被人监视。伯爷不敢轻举妄动,折中之下,才选了这等迂回之法,便是要让皇后娘娘您注意到此事的不寻常之处……”
谢晏和闻言垂下了睫羽,浓密的睫毛在她的眼睑下投下两道半月形的剪影,显得那张玉白的面容静谧如天女。
孟氏的说法倒是与福庆公主的说法不谋而合了。
“姑祖母生性谨慎,怎么会和乱贼有牵扯?就算和逆贼暗中勾结,那又何必跟陛下献美?关于婶母的说辞,本宫竟有些听不懂了。”
谢晏和瞬间便察觉到了孟氏的自相矛盾之处。
孟氏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家母是想两头下注、左右逢源,这才会听取伯爷的建议。”
“原来如此。”谢晏和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角。自己可真没想到,长宁姑祖母还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
竟是应了那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婶母大义灭亲,本宫日后定然会给婶母记上一功。”谢晏和给孟氏一颗吃了定心丸。
孟氏心弦一松,知道皇后娘娘这是不计前嫌的意思了。
皇后娘娘对陶陶这个嫡亲的侄女爱如珍宝,如今能够放下旧怨,自然是好事。
“臣妇多谢娘娘宽宏。”如今的结果比孟氏一开始预想的还要好,可是她的心头仍是布满了阴霾,像是有一颗沉甸甸的巨石压着,让孟氏喘不上气来。
谢晏和叹了口气。
孟家的一举一动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以魏昭的狠绝,绝不会留下孟氏一族的性命。
“婶母,长宁姑祖母一向不问外事,婶母可知,长宁姑祖母如何与乱臣贼子搭上线的?”
虽然长宁大长公主连同封号一起被魏昭虢夺了,但是当着人家亲女儿的面,谢晏和却没有直呼长宁大长公主的姓名,给自己的婶母留了几分薄面。
“母亲近来与东宫走得很近。”孟氏说出心中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孟氏虽然是长宁大长公主的亲女儿,但是一些事长宁大长公主却是瞒着孟氏进行的,她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
孟氏的这个线索让谢晏和为之感到费解的一些谜题终于找到了答案。
就像是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终于将这些松散的珠子串联了起来,组成了一个情理之外却又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魏昭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