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的一片真心,我当然是丝毫不加怀疑。但是娘子有所不知,如今这个田赋税,已经使我们普通农户多日揭不开锅。
这个月底如若我们家再交不起这田赋税,怕是我不得不入伍从军,发配边疆了。到那时,恐是真的就聚少离多了!”
此言一出,在座皆哗然。
“长歌愚钝,敢问秦公子,当今这个田赋税,是如何实行的?”
秦公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姑娘应该知道‘均田制’吧?”
长歌略加思索,忆起曾经读的史料中,确实是有出现过这种制度,“就是朝廷将闲下来的土地收归国家,在农忙际在平均分配下来吗?”
“的确如此。当今土地与爵位一样,可以‘子承父业’的世袭。土地分为‘露田’和‘永业田’。‘露田’在死后会被收走,再由国家平均分配,而‘永业田’责归世家所有,不由国家管辖。”
“我明白了,那这‘田赋税’和服兵役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本来这样的制度对我们普通老百姓是有利的,但当今世上,世家权贵驰骋天下,官商勾结,抢占民田的事情时有发生。特别是我们永州,土地稀少,均田制更是无法得以实施。
但每个月却仍需缴纳朝廷规定的田赋税,以往还能用稻谷棉花充当,但今年洪水频发,又遇上疫病,实在是没法按时上缴。这样下去,就只能用去服兵役,以抵押欠下的田税……”
秦公子说着说着,悲从中来,一想到自己飘忽不定的前程,以及定将负了的佳人,不禁掩面长叹。
“竟有这等事情,那朝廷为何不将世家的土地收回给民用?”长歌愤愤不平道。
“哪有那么容易。权臣当政,这是几朝几代遗留下来的问题。当今圣上明面上不理朝事,实则也是怕暴露锋芒,引得皇后氏族暗下杀手。你看我们蛰伏如此之久,才扳倒了一个舒家。然而还有钱家、祁家……”
乔姑娘听闻此言,也皱起了眉头,她转向秦公子,宽慰道,“郎君不必多虑,如今幸是平安年间,战火平息,所需军马无几。我回去与父亲说道说道,求他暂借银两,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秦公子勉强一笑,“娘子为了我如此劳心费神,我……我日后定不负娘子的一片苦心!”
长歌拿起酒杯,豪情万丈地说道,“今天有幸结识二位挚友,我与我家夫君现如今游历四方,就是为了体察民间的疾苦。当今虽是和平年间,却仍需整顿休憩,种田屯粮,好修得盛世荣华!”
“哈哈,这虞姑娘不简单呀,身为女子,却有着男人得魄力与远见,想必从小也是饱读诗书,兼济天下的贤能才子呀!我看你家相公,得你真如得了半个天下!”
长歌脸微微泛红,心道,古代的男尊女卑还真是深入人心,女子鲜有能参政议政,相比今日在外人面前,吃了点酒,话说大了。
话别了秦公子与乔姑娘,长歌与君墨尘二人转道回他们下榻的客栈。
“墨尘,今天秦公子所言可都属实?”
君墨尘正在宽衣解带,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长歌,欲言又止。
他奔波数日,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长歌。他的小歌儿,没有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之气,反倒是与一众女子出挑的都不尽相同。
卸去那脸上的桃花粉,唇间的杏花红,留下的是温婉动人的恬淡素雅。
这般容颜,这般学识,本可以安心当他的三王妃,被他护在羽翼之下,从此只消得对镜梳妆,灯下绣花。
然而这样的虞长歌就不是他的长歌了,这样的她也不足以让他君墨尘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确有此事,皇兄为此,也已烦恼多时。如今的祁皇后,是先皇亲自赐婚的。祁家仗着她的名号,撑起半边天。
祁家大公子祁晟又是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