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人。”方言说完倒像是松了一口气,压在心里的那些,对父亲的自责和愧疚,对文锦的爱,对薛文奇的恨,通通都有了着落,不必再日日夜夜折磨他了。
三天后就是薛文奇一家发配边疆的日子,陆青言听说方言没有去送行。
她正坐在院中修剪花枝,沈煜在擦他的剑,绿豆忽然大步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姑娘,城门口那里,薛家的姑娘碰死了!”
“什么!”陆青言手一晃,把一朵含苞的蝴蝶兰给剪断了,花苞一颤,悠悠地落入泥中。
她和沈煜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方言抱着薛文锦的尸体,整个人都呆呆的,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整个人都没有生气了,陆青言很害怕,怕他和薛文锦一样。
“方言。”她轻轻唤他。
方言机械地侧过头望了她一眼,陡然的泪就落了下来。他的脸紧紧贴着薛文锦的脸,泪珠从她的脸颊滑落,滴在衣襟里,就好像她也哭了一般。
“她说想见我,我没有见。她定是很恨我,才用这种方式惩罚我。”他喃喃的,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至亲至爱的人离开自己,实在是一种痛不欲生的体验,陆青言感同身受。但她知道,如今的方言需要一个支点,支撑他活下去。
“方言,你要好好的,薛姑娘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别让她失望。”
方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并未回应。
陆青言也不再说什么,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放开她,你放开她!听到没有,你不配碰她!”薛文奇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想冲过来,但被押解的差役死死按着。
陆青言这才注意到他,其实他方才一直在挣扎,只是陆青言一心牵挂方言没有看到。
薛文奇穿着囚衣,戴着枷锁,头发散了下来,一双眼睛红得像要滴血,牢牢瞪着方言,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咬他一般。
可是不管他怎么疯怎么喊,方言就是不理他,他只能在差役的压制下无助地踢打着双腿。
方言突然动了,他一点一点地将薛文锦的发丝理顺,拢在耳后,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住她身子,而后轻轻地把她抱起,站起来往前走。
他走向其中一个差役:“官爷,这是我的妻子,我能否将她的尸体带走,葬入我方家祖坟?”
薛文锦是戴罪之身,按律是不行的。但差役看了方言一眼,法理之外还有人情,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呢,相信大人也不会怪罪。
他点头了。
方言道了谢,抱着薛文锦就走。
“你给我回来!”薛文奇被刺激得更加愤怒,咬牙冲破了差役的桎梏,追了上去,“方言,你把她给我放下,她是我妹妹,你凭什么带走她?”
“你有把她当妹妹吗?”方言霍然回身,一双眼如刀钉在他身上,“你都对她做了什么,利用她欺骗她,为了陷害我甚至不惜把她送给老男人做妾,你配叫她一声妹妹吗!”
薛文奇被他喝骂,怔了一瞬,但很快又歇斯底里起来:“不,不关我的事,都是你的错,谁让你回来的,你就应该死在外面,谁让你回来勾引她的!你把她给我放下,我不准你动她!”
他发疯般地去方言手上抢人。
方言不肯放手,又怕拉扯间毁坏了薛文锦的尸体,手足无措间求助地去看沈煜:“……你帮帮我,帮帮我!”
沈煜长剑一横,直刺薛文奇面门而去。薛文奇怕死,立刻松了手退后两步。
沈煜收剑,横在方言与他之间,对薛文奇道:“你还当她是你妹妹吗?你如今是待发配的罪人,如果她跟着你去,便连死也烙上了罪名。作为犯人,她大概只能一床破席丢入乱葬岗,你难道想让她成为孤魂野鬼吗?”
他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极其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