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锦此番大举更换侍女太监,对于启初宫和荇藻宫的宫人们来说,倒也不算是飞来横祸。
毕竟冯锦自个儿心里也知道,这回这事儿,确实是殃及无辜了。
所以她做主给每个从启初宫和荇藻宫出去的宫人都发了一笔银子,月俸也不减扣。
这样一来,即便有人心存不满,也足够抚慰他们。
再说离了内宫,去浣衣局等地当差,虽活儿多了些、杂了些,可若是俸禄不变,总比战战兢兢在娘娘皇子身边伺候来得舒坦。
秦月杉那日随着众人将冯锦送出了门之后,回到自个儿寝殿中,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翠儿,你此前见没见过太皇太后?”
正在擦抹桌椅的翠儿听到她这话,笑着回头“娘娘说笑了,奴婢一直跟着您,您没见过,奴婢身份低微,上哪儿见去。再说太皇太后多年称病,也不曾见客啊。”
“可我早听说太皇太后是个心善、慈悲之人,今儿竟然为了一枚掉在地上没摔坏的金锁而大动肝火,还遣散了两个宫的宫人。”
秦月杉拨弄着盘子里的点心,却并不往嘴里放,直到碾碎了一块儿绿豆糕,心里还一直想着这事儿。
倒是翠儿向来乐观,也没想过后宫里的什么阴谋阳谋“兴许是多年养病,闷在宫里改了性情。或者是太皇太后惜子,就见不得与小皇子小公主有关的事情办得不好呢。”
见秦月杉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翠儿便走过来讨她开心“娘娘,您管它那些呢,不管太皇太后遣散了谁,留下奴婢能伺候您不就好了。”
“明儿宫里进了新人,你就是这儿与我最亲近的人了。往后可得擦亮眼睛,别与他们说不该说的,也别叫他们看见不该看的。”
秦月杉心里到底是有鬼,反复地叮嘱着翠儿,生怕她与邢峦的那些事叫人听了去,再被抓住了把柄,惹得她与季豫母子二人都不好过。
第二日清晨,内宫掌事早早就带了两拨人来,站在门口等秦月杉与刘丛珺出来。
“秦太嫔、刘太嫔,奴婢奉太皇太后之命,给启初宫送人来了。都是在奴婢那儿好生训导过的,保准好使唤。”
那内宫掌事得了应允,笑着将人带进门“这一边儿的伺候秦太嫔与二皇子,那边儿的听刘太嫔和黛媛公主差遣。二位太嫔若是有什么用得不顺心的,尽管叫人去跟奴婢说。太皇太后说了,不能委屈几位太嫔和小皇子小公主。”
“多谢掌事。”翠儿到底机灵,瞧了秦月杉一眼,看到她的眼神,赶忙上前给内宫掌事塞了两锭银子。
刘丛珺见状,褪下手上的金镯子,拽了拽身边的婢女绥棱。
绥棱接过镯子,也学着翠儿上去塞给内宫掌事,得了她个笑模样,却不如翠儿会接话,低着头退回了刘丛珺身边。
等到内宫掌事转身走了,两个主子才带着自个儿的婢女去认新人。
秦月杉对底下这些粗使宫人倒是没什么要求,目光扫了一遍,忽而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你叫什么名儿?”秦月杉伸手唤那人抬起头来,轻声问她。
“回秦太嫔,奴婢名叫含玉。”
“含玉,是个好名字。人长得也俊俏,瞧着你不像是咱们这儿的人吧,倒像是西域的女子呢。”
含玉微微抬眸,答话不卑不亢“秦太嫔谬赞奴婢了,与太嫔相比,奴婢连蒲柳之姿都算不上。因为奴婢的母亲是西域人,所以才长得像了些。”
秦月杉虽是守寡之人,又已经生过了孩子,可到底也不过十几二十岁,听别人夸她长相自是受用。
她原本只是瞧着含玉的长相不同于旁人,像是异域女子,清丽惹人注目,才多问了两句。
这会儿又见她是个大大方方的,在这一群新人里应该也算得上是最机灵的可用之人,便伸手一指“你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