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照大旗,大旗猎猎。傍晚的西风呼啸着吹起满地黄沙,迷漫了半天空。一行人迤逦出城,隐约中仍然可以看清是官兵押解着囚犯。只见囚犯中一人昂然而立,脸上的条条疤痕和身上的褴褛衣衫丝毫不能掩盖眉目中的英华之气。身后跟着他的夫人、家奴以及五个始龀少年。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杨大人,该上路了。”西风之中,临时搭建的一座高台,华盖高挑,锦帷四绕,通过东面的轻纱,依稀可以看到一人端坐其中,眉目如画,脸上肌肤细腻柔润,竟好似身前的轻纱。黑色的官府绣着九爪飞龙,张牙舞爪,两侧各立着一个锦衣侍卫。左边的人鹰眼鹰钩鼻,枯瘦的身形,尽显老辣;右侧的侍卫则看山去像是个敦厚老实的中年人。
“曹少钦,我杨宇轩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住口!公公的名讳也是你叫的!”负责押送的统领长鞭立时在杨宇轩双腿上盘桓。杨宇轩站立不住,跪倒在地,虽然吃疼,却咬紧钢牙不发一声。曹少钦微微一抬手,左侧的侍卫喝道“够了!”声音又细又尖,不男不女,让人毛骨悚然。曹少钦呷了一口龙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杨宇轩仰天长笑“终于真相大白。原理是觊觎我杨家祖传的藏宝图。”“传说当年金刀令公杨业镇守西陲,将搜刮的民脂民膏以及与匈奴大战时取得的战利品埋在一处所在,画出藏宝图时代流传。以后若是杨家式微,可以凭借这笔宝藏东山再起。可有此事?”曹少钦的声音温文尔雅,好似在于多年至交谈心。“胡说!我杨家世代忠良,岂能做那不仁不义之事,分明是杨老令公杀敌之时偶然找到的高唐国遗迹……”“好,很好。我不管宝藏来历如何,交出藏宝图,饶你一死。”“哈……你当我杨某人是三岁孩童。不交藏宝图我还有一线生机,交出藏宝图,我必死无疑。”“那我就杀了你再找不迟。就算将你们杨府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藏宝图。小三,动手!”
那被称作小三的三党头举起令旗,刚要挥下,一支箭破空而来,穿透令旗,余劲不止,将三党头的右手震得发麻,残损的令旗也掉在地上。“刀下留人!”八条人影从城墙上跃下,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曹少钦冷笑一声,“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无知鼠辈,敢来送死!”“来着不善。”“善者不来。”六个形容猥琐的黄衣人笑道,说着已和侍卫交上手。六人虽然形貌猥琐,宛如先天不足后天畸形,但手上功夫却是不弱,百余名侍卫竟然奈何不了,让他们左冲右突,随心所欲。一男一女则径直冲往囚犯群中。男的仗剑,女的执笛,男的器宇轩昂朗朗如日月入怀,女的眉清目秀风姿绰绰约约,果然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的璧人。少女缠住三党头,少年则冲到杨宇轩身前。
“淮安救我——”“敬礼!”周淮安在杨宇轩身前立正行了个标准的军人礼。免了免了,杨宇轩跪在地上,周淮安笔直地站着敬礼,场面有些不伦不类。“周淮安,邱莫言,你们太狂妄了!”大党头和二党头跃出,和周淮安缠斗在一起。周淮安扬手一记长虹贯日,中途变招为一石二鸟,剑到身前又成了十步一杀。三位党头对江湖人士闻风丧胆的雌雄大盗还是心存几分忌惮,三人互为犄角将周淮安、邱莫言和杨宇轩三人围在垓心。
周淮安低声道“杨大人,不是属下不想救你。如今这情形,如果我们连你也救走曹少钦面子上也太挂不住。贪多必失,不如我们救走五位公子,为杨家留住血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淮安,你是我的老部下了,你的意思我怎会不懂。我知道你也贪图他们背上的藏宝图。人为财死,我不怪你,你放手去做吧。”周淮安脸上一红,道“多谢大人成全。”说完人如鸿鹄般冲天而起,半空中挽开剑花,“别梦寒——”三位党头闻言不约而同急忙后退,毕竟面对周淮安赖以横行江湖的绝技别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