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问问我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在说反话?你昨晚怎么不来找我?你怎么不等我拜堂之后再来?你是猪脑子吗?还是你良心都让狗吃了?你怎么不多卖点字买条绳子自己勒死自己算了?要不干脆我送你条,让春花、夏雨、秋月、冬雪祝你一臂之力!”朱大小姐越想越委屈,越骂越生气,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下来,自己为了他受了这么多委屈,可是他竟然让自己一晚上担惊受怕,既然这样干脆不来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在最后关头出现在自己面前,想到伤心处忍不住呜呜哭了出来。
“我……你可知道走到你面前需要多大的勇气?”那人喟然长叹。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原谅你!”朱大小姐一声娇呼跑出花轿,一直跑到少年的怀里。“马良马良,我看你是天底下最没良心的人!”
“偏生有人喜欢天底下最没良心的人!她叫什么名字,是朱小怜还是朱大怜来着?”
“去死!”朱小怜睫毛上兀自带着泪珠,脸颊上泪痕隐隐,却满脸的喜悦。
“这个……朱大小姐,我们……”彭少爷直勾勾瞅着,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敢,在那里吞吞吐吐。
“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开价吧。”朱小怜头也不回道。
“朱大小姐,我对你的情深似海,皇天后土实所共鉴,又岂是金钱所能衡量的,我彭二虽然是家道中衰,但决然不会为了区区黄白之物而放弃这段感情……”彭少爷回过神来,说的唾沫横飞,慷慨激昂,铿锵有力。
“那你只好人财两空了。”朱小怜轻叹一声。
“一、一、一……万两。”彭少爷期期道。
“春花,你们送十万两到彭少爷府上。”
“是,小姐。”
“你怎么向你爹爹交代?”马良有些担忧。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你怎么才来?”朱小怜说着,狠狠给了马良一个耳光。
原来前不久马良艺成下山,回到家中见到四壁萧然,母亲在院子里一边咳嗽一边洗着衣服,忍不住心中酸楚,失声道“娘,我回来了……”马良早年丧父,家里只有母亲王氏,这时颤颤巍巍看着马良“良儿。”母子相拥痛哭。“孩儿不孝。”
“快别这么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书法学得怎样了,这次下山什么时候回去?”
“娘,孩儿已经出师,这就去摆摊卖字。”马良更不迟疑,置办妥东西后到街上去挑起神笔传人一字一文的招牌卖字。他对自己的字颇有自信,只要是行家见了这几个字,一字一文肯定会欣喜若狂,可是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却好像没有看见他一样。马良不禁感叹天下虽大,难道竟没有识字之人吗?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这一日朱小怜正和春花一起逛街,四处打量着,她正为爹爹朱富贵寿礼的事发愁,自己家里应有尽有,实在不知道该送什么东西好。这时看到马良神笔招牌,拍手道“对了,送他寿字没问题吧?”
春花道“我是觉得没问题,就不知道老爷看不看的懂。”
“看不懂方显我的本事!”朱小怜把破桌子一拍。“喂,卖字的,写一百个寿字!”
马良也不正眼看她“不卖。”
“为什么?”
“举止轻浮,言语粗鲁,想来你也不识字。”
“我不识字,我三岁开始读私塾,每天十个老师来教我,七岁能诗,十岁作赋,可以小有名气的才女。”朱小怜几乎吼了出来,几乎跳了起来。
马良抬头看了看她“也许他们奉承的不是你。”
“你……”
这时一个老先生领着幼学之年的小男孩走了过来,意见神笔传人的招牌就颤颤巍巍过来,连连点头“好字,好字。阁下这一手好字却要当街卖字为生,真是可悲可叹。”
“老先生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