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权势滔天的大太监魏忠贤,被皇帝罢免了一切的官职后离开京城的当天,魏忠贤的铁杆手下崔呈秀、田尔耕等人也被锦衣卫抓进了诏狱。霎时间,大明的朝堂就如同一只被泼进了一瓢冷水的热油锅爆裂开了。
那些原本被魏忠贤一伙死死压制东林残余或是同情东林的官员们激动万分,一本本充满了悲愤委屈奏本弹章纷纷涌进内阁。
而朝中那些带着阉党烙印的官员们,在一瞬间的茫然无措之后,也开始拼了性命的上本。在这些本章中,或是忙着剥离自己与魏忠贤的关系,或是弹劾其他阉党官员以表示清白,或是干脆就乱咬一通,想将本就迷乱的情形搅得再乱一些,也好好趁机脱身。总之,就从魏忠贤离开京城的那一刻起,大明的朝局就乱成一团。
而就在这纷乱之下,崇祯皇帝的两道旨意却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这两道旨意其一就是建立一处名叫军机处的临时衙门,另一道就是建立宫内的内账房。
纷乱持续了三天,直到已经升任为锦衣卫指挥史的孙祖寿同接掌东厂大权的太监曹化淳带,着大队锦衣驰出西直门,喧闹不休的朝堂才忽的一静。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暂时停下了手中的笔,惊疑不定的望着那队锦衣卫的远去的背影。
十一月六日夜,直隶河间府阜城县。
位于县城西部的驿站灯火通明,在仅有的几间上房四周,已经站满了众多手持火把的锦衣卫士卒。
在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道紧闭房门。站在众多士卒之前的正是曹化淳,孙祖寿两个人。
两个人相互看了看,曹化淳微微侧头对身边的一名小太监低声说了几句,那名小太监轻轻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坐在屋中的魏忠贤,眼睛看盯着蜡烛那微微跳动的火苗,手中慢慢的转动着那串碧玉的佛珠。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又停止,而后再一次响起。魏忠贤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屋门并没有插上,门外的人推开门走了进屋后,又回身将那两扇门关了起来。
极轻的脚步声,在魏忠贤的身边停了下来。
停了一会,那人开口说道“杂家见过厂公。”
魏忠贤慢慢的转过头,看着灯影中那微微蜷缩着的瘦小的身形,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呵呵,专门让你来送我,皇上有心了。”
王体乾微微的笑了笑说道“是我求的皇上恩典,来送送厂公。”
“哦,要不要杂家谢谢你?”
王体乾笑了笑说道“不敢当厂公的谢。我有一件事想告诉您。”
“什么事?”
“皇上曾经想放过您,甚至还想给您更大的权利。”
“哦?”魏忠贤一直犹如死水般的眼睛微微一亮,然而很快,那道亮光便消失不见了。他慢慢的摇摇头说道“不可能的。作为那只咬人的狗,我已经太强壮了,强壮到所有人包括狗的主人都害怕的地步。”
“呵呵。”王体乾轻笑了两声,“厂公,您太看重自己了。狗的主人手中有铁链和皮鞭,甚至于还有匕首和铁锤。只要有了防备之心,再强壮的狗,也只是一条狗。”
魏忠贤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的看着王体乾。
王体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狗的主人并不不害怕狗的强壮,但不能得到主人信任的狗终究难逃一死。”
“呵。”魏忠贤嗤笑了一声,再次转过头看向桌上的蜡烛。
“所以,我就劝皇上打消了那个想法,下决心杀了你。”
“你!”魏忠贤猛地转过头,狠狠的盯着王体乾。而片刻之后,他眼中的怒气却慢慢消散。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到“呵呵,也好,能用杂家这条命,换回你的身家性命也不枉咱们朋友一场。”
“哦?朋友?”王体乾两道白眉微微一挑。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