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黑牢迎来尊贵的客人一家,应潘氏要求,法言薄穿起华贵、但是布料硬梆梆非常难穿、他嫌弃到要死的亲王礼服,带她和青江一起来黑牢探望余老夫人以及余典庆一家。
潘氏素日简朴,今日特意盛装打扮,平时都收起来存放的王妃八凤赤金镶红宝石簪难得被她拿出来好好显摆一次王妃派头,穿上大红蜀锦绣金银荷花裙,披了件玄色蜀锦暗纹绣金羽披风,脚踏海南东珠绣鞋,耳朵上那串钻石耳饰照得她脸庞光彩照人。青江打扮也不遑多让,平常嫌重的王妃八凤赤金簪也被潘氏强迫戴上,身着淡紫色流云锦,脚上与潘氏一模一样的海南东珠绣鞋,怕冷的他还是裹了件雪貂皮草大衣,皮是雪貂尾巴上最细最白的那撮毛,几千只雪貂皮才能做成一件衣服,整个大锦只有青江身上这一件,是方良贞特别送给青江的生日礼物,也是他尊贵身分的象征。“黑牢里怎么这么冷?”冬天里黑牢很通风,就算裹了皮草,被风一吹青江还是觉得身上冷,忍不住有些埋怨,“大冬天的开什么窗户…”
“夏天关窗冬天开窗,是黑牢规矩。”法言薄握紧青江有些冰凉的小手,“这里毕竟和普通牢房不同,除了关押犯人之外也是刑室,既然都是刑室了自然是怎么痛苦折磨怎么来,不会让犯人过太爽。”
牢头弯着腰在前面领路,青江把皮草领子竖起来遮住自己大半张脸和脖子,又抢了潘氏手里的手炉来抱着才觉得暖和些。
黑牢里血腥气息浓重,早起固定的一顿鞭子才刚刚结束,此时所有犯人躺在自己牢房里奄奄一息,几个犯人紧盯打扮贵气的三人,对他们身上保暖华贵的衣衫吞了口口水,不少人则开始对他们喊冤与求救。
三人走过长长的信道,信道尽处余家一家子被关押在单独牢房内,每个人都蓬头垢面身上鞭痕累累,连年纪最大的余老夫人也不例外,并没有因为她年纪大而免除鞭刑。
“王爷,到了,就是这儿。”
随手打赏牢头一锭银子,法言薄让牢头去准备三张椅子和一壶热茶,牢头得了赏银屁颠屁颠跑了,很快给他送来他要的东西。
黑牢里的人瑟缩成一团,余老太太独自一人明显被排除在外,她睁开混浊双眼,贪婪地嗅闻法言薄身上传来的熏香气味,曾经她身上也有这种味道,可被关在这个又臭又脏的地方整整两年,她早已经又脏又臭,也好久没有闻到如此清新的味道了。眼前人穿着紫红色华贵衣袍,衣袍上绣了只象征身分的四爪金龙,身长玉立,极俊的容颜像极她号称美货郎的夫君。
“阿…阿禧?”余老夫人颤抖着起身又惊又喜,满眼皆是不可思义泪眼迷蒙,“你终于、终于来接我了…”
黑发丽人微微扬起唇角,用既同情又怜悯的眼神看她,“你认错人了,娘,我不是爹。”
“娘…?你、你叫我娘?你、你是?”
她努力睁大混浊双眼,怎么也认不出眼前人。
余老夫人只有两子,长子如今跟她一起被关在牢中,难道是次子?她好久没有看见次子了,印象中这个儿子又肥又丑还满身铜臭味,怎么如今成了这副模样?瘦下来后竟与她少年早逝的夫君有几分相像。而且看他一身贵气打扮,狱卒又对他甚为恭敬,先前就听说余典墨跟着前太子打天下,选择了一条与长子完全相反的道路,现在新皇登基难道他已成高官,是要救他们来着?再瞧瞧旁边两个贵妇,她认出两人头上簪饰都是皇家女人的证明,皇后凤簪上的凤尾是九翅,而这两人头上的凤尾八翅,想来身分起码也是个王妃。
忽地吹进一阵冷风,黑牢火把晃了两晃,黯淡火光明灭不定,倒显出潘氏身上那件暗纹金线折折反光,低调且奢华,余老夫人对着潘氏和青江身上的衣饰吞了口口水,那两件衣服看上去很保暖,待在黑牢中她又冷又饿,多希望能有件可以保暖的衣裳。青江原本就和余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