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生存下去。”
他转过头看着停在门前的沈舒窈,道“有的士卒得以在战场厮杀中存活下来,却因殊死搏斗时弄丢军饷而悔恨不已。然而在面对战火硝烟的战场,随身携带军饷是不明智的,最后只能将其沉入河中,并在此作上记号,待战役结束后才将其捞起带走,长此以往但凡军中缴获的战利品,若无法携带时都效仿此法。”
沈舒窈道“长史感慨良多,可是曾经上过战场?”
“我这一生只经历过一次惨烈的战役,可那一次我却失去了所有”他又喝了一杯酒,似乎要将所有的苦涩通通咽下肚里,“若是没有战争,何以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但看着他眼中满是悲鸣,亦只好说“如今聃狎和东陵已然达成和谈,百年内不会再起战事,两国百姓也能安居乐业了。”
他沉郁的脸上随即露出笑意,虽然看起来有些勉强,“是啊,两国国书都已交换,自然是不会旁生枝节。”
沈舒窈对这个阙长史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单独把自己叫来就只说了这些,原本还以为事情有些难办呢?然而在她起身要离开时,他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为难的话。
但随即她又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两国现在已经是和睦国了,现在同样的目标是查出下手杀死丕威的真凶,若是一方使臣刻意制造摩擦,致使何谈事件崩塌,于聃狎而言也没有半点好处。
虽然之前聃狎大王对丕威的死一时难以接受,甚至扬言要与东陵开战,但是后来她曾听萧玄奕说聃狎方面因为阙长史传回的消息,而没在表露出激烈的言辞了,至少在现在看来,这势头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沈舒窈漠然转过身,打开房门便出去了,本以为的鸿门宴就在这种平淡的氛围中结束了,此时此刻她紧绷的心才完全松弛下来。
她在走出广福楼的那一刻,觉得今日的天气格外清朗,就连洒在自己脸上耀眼的阳光,都是那么柔和美好。
她在身上找了一圈,终于搜刮出了一两银子来,她心满意足地捏着这点银子,跑到街对面雇了一辆马车,洋洋洒洒就朝晋王府驶去。
回到晋王府,沈舒窈径直朝着自己住的揽月阁行去,在途径曲桥岔路时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望着斜对面镂空窗棂,那道垂眸批阅公文的身影,沉吟了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先向萧玄奕汇报。
曲桥的湖风徐徐吹来,沈舒窈的衣裳瞬间被吹拂飘扬起来,仿若一朵纤尘不染的白莲花,从这湛蓝的长空缥缈坠下,徐徐游移在微波荡漾的湖面上,遗世而独立。
她垂于腰间的长发,亦在此时的波光潋滟之中翩翩起舞,时而肆意飘扬盘旋云霄,时而清徐婀娜饶人神思。
她轻盈的身姿笔直挺立,既有青竹的屹立,亦有垂柳的柔韧,两种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相得映彰,将这湖光风荷衬托得更加旖旎。
此时的萧玄奕也注意到了回府的沈舒窈,他平静的目光望着前面艳若桃李的她,廊前垂挂的宫灯在清风中摇曳不定,仿佛要给这秋日的风景印上一道更加亮丽的风景。
而她就站在曲桥正中,不远不近地距离遥望着他,心里思索着或许不应此时过去打扰他,于是,她远远地朝他摇头,这是在告诉他之前的担忧是多余的。
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之际,他却微抬左手,掌心向上轻勾手指,这是让她过去的手势。
可不为什么,沈舒窈觉得他这个动作好像在招唤小狗似的,她一双幽黑的大眼珠子绕眼眶转了一圈。
想着他到底是自己的上司,下属在上司面前怎么可以消极怠工,于是她直接忽视这个逗弄的动作,带着莫名悲催地心情过去。
萧玄奕将公文丢到一边,慢条斯理地开口“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阙长史并未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