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道北侧的染坊,便可直达城门口。
本朝之规定,凡进城者皆要出示身份文牒,而出城若非上头有令严加盘查可疑人员,一般都不需要出示身份文牒。
而若是她不想出城,直接通过暗道,从隔壁西门出去便可。
终于,暗道打通了,她将最后一筐泥土倒入后窗的巷道里,为了不被察觉,她甚至都不敢把泥土运到庭院里。
若不是顾燊三天两头往她宅院跑,她何至于弄得跟做贼一般小心翼翼,本是为逃婚准备的暗道,却没想到它所的便利远不止于此。
她换上夜行衣,将飞爪系在腰上,匕首插进靴子,拿着破尘剑就钻进了暗道。
暗道很窄亦很深,只容她一人通过,空气稀薄,黑漆漆一片,加上身上未愈的伤势,她的动作稍微有些慢。
约莫过了一刻钟,她就从幽暗的地下钻了出来,暗道的出口在几棵榕树之间,这样隐蔽的位置,常人难以察觉。
她在里面憋坏了,靠在榕树上,喘了好几口大气。
须臾,她掏出面巾系在脸上,趁着黑夜往西门而去。
熊熊火焰,仿若一个从天而降的邪灵,肆无忌惮地扩张它扭曲的爪牙,想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啊——”灵韵被噩梦惊醒,满头大汗地倏然从床上坐起。
昏暗的光影下,微微荡漾的幔帐,窗外闪过一道缥缈的鬼影,吓得她花容失色,捂脸大叫“鬼啊——”
霎时,灯盏倏然一亮,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掀开幔帐,看见灵韵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公主,您怎么了?”
听到宫女的声音后,灵韵才渐渐缓过神来,徐徐挪开捂住脸的手,声音颤抖地指着窗棂,说“我方才看见鬼了。”
话落,两个宫女顿时煞白了脸,吓得紧闭着眼,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此时,沛珠也赶了过来,她定了定神,壮起胆子朝着灵韵手指的方向去。
快到窗前时,她提着一口气,徐徐地去推开窗棂,霎时,刺骨的寒风涌进殿内。
长廊外,紫竹上覆盖的皑雪,在冷风中四处飘散,有一根嫩竹被风吹折,垂在半空摇曳不定,甚是诡异。
沛珠倏然松了一口气,笑着转过脸,回禀,“公主,不是鬼,是紫竹。”
灵韵闻声,立即跳下床榻,跑过去凑近一看,果然是紫竹,繁茂的枝叶随风晃动,像极了鬼影。
确认不是鬼魂,她紧绷的情绪,才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缓缓回到榻前坐下。
冬夜寒冷,她衣着单薄,宫女赶紧拿起银狐毛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沛珠将窗关上,随即倒了一盏茶给灵韵,“公主,入夜严寒,喝点姜茶暖暖身子,一会儿也好睡个好觉。”
“我现在睡不着。”灵韵接过茶盏,朝旁边的两个宫女使了个眼色,她们随即便退下了。
“公主,您近日总是梦魇,这太医开的安神方子也没什么效果,可是心中有什么烦心之事。幼时常听人说,若有烦心之事尽可与人倾诉,这样方可纾解愁思,若是总是将烦心之事隐藏在心里,日子长了郁结在心,便会导致失眠多梦。”
“沛珠,汐贵妃又怀孕了,父皇已经下旨,百日后册封她的儿子为太子。眼下她的风头越甚,母后的处境就越发艰难,这几个月,她身边的亲信之人,总是莫名其妙地死去。这些十之八九与汐贵妃脱不了干系,可惜现在苦无证据,不能在父皇面前指认她。”
“汐贵妃这些年仗着陛下专宠,刁钻跋扈,心狠手辣,这在后宫之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宽厚仁慈,这些人亦从未过问过她的不是,还时常劝慰后宫的各位嫔妃娘娘要和睦相处。”
灵韵“嘭”地一下将茶盏放下,厉声道“如今她的儿子,还没有正式授太子印,她就这么急于对母后下手,莫不是她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