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一转身,便看见对面传圣谕的宦官,风尘仆仆朝她而来,“沈姑娘,您这边请”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跟着宦官往前走,也不知是不是沾了萧睿的光,两旁侍立的禁军都对她表现得很是恭敬。
让她略微有些诧异,然仔细琢磨,似乎又有一些不对劲。
宁王府的马车在宫门西侧将她放下,而禁军值守宫门的位置,以及他们直视的正前方向,应该没有注意到宁王府的马车。
即便是跟着传旨宦官一道,且这些人根本就不认识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摆出这样恭敬的姿态。
就在她还未弄明白其中深意之时,侍立的禁军突然神色肃穆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行礼,“参见总统领——”
果然,这份恭敬不是冲着沈舒窈的,而是对顾燊的。
对于这个无处不在的未婚夫,她亦只能表示无奈。
毕竟这整个皇宫的安全,全权由他负责,巡视到此处碰到她,确实只能说是巧合。
此刻,走在前面的宦官,忽然停下来朝着顾燊行礼。
而略微有些尴尬的沈舒窈,亦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顾燊微一扬手,示意众人免礼,便径直朝沈舒窈走来。
他脸上略带惊讶,道“你怎么进宫来了,莫不是皇上召见?”
“顾公子所言极是。”她神情淡然地回答,转而对垂首行礼的宦官道“还请公公前方带路。”
不等宦官回话,顾燊便抢先一步,抬手拉住她的胳膊,轻声道“近日宫中不太平,我陪你们一起走。”
方才还风轻云淡的沈舒窈,眉心倏然一拧,额间顿时冒起了冷汗。
因为,他抓住她胳膊的位置,恰好是她伤势最重的一处。
她的目光,飞快从他骨节分明的手上掠过,仿佛隐见他掌心下,逐渐渗透衣袖的猩红。
她在一刹那便收敛了思绪,波澜不惊地拂开他的手,语气平淡如许。
“皇宫高墙戒备森严,到处都是禁军精锐,何来的不太平,况且,顾公子公务繁忙,就不必陪我走这一趟了吧。”
话音落下,她回首瞥了一眼身旁的宦官,气定神闲地兀自往前走。
那宦官搞不清楚状况,虽然觉得顾燊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他们这些个在宫中侍奉多年的奴才,向来都是有眼力劲的。
眼下沈舒窈这般态度,想来确实是不愿意让顾燊陪同,而他的任务,无非就是奉旨传召她进宫,其余的他根本不敢多言。
眼见沈舒窈已经走远了,他才匆忙地朝顾燊告退,拔腿就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还气喘吁吁地喊“沈姑娘,等一等”
皇宫很大,过了许久,两人才来到御书房,宦官先行进去禀报,得到通传后,沈舒窈才走进去。
此时,皇帝正眉头紧锁地看着奏章,听见沈舒窈行礼的声音后,才丢开了手中的奏章,慢悠悠地开口。
“祭天那日,圜丘坛发生了爆炸,想必此事你也有所耳闻。”
沈舒窈沉吟了一下,低声道“陛下今日传召民女,莫不是为了此事?”
皇帝倒也不急着回答,而是绕起了弯子。
“大理寺卿王宪向朕力荐,说你惊才绝艳,是个断案奇才。尽管此前,你也曾帮着刑部破过两起案子,可朕怎么觉得,他有些言过其实?”
她背脊挺直地立在中央,面色如常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陛下圣明,民女乃一介仵作,向来只会验尸,不过是凑巧破了两起案子,确实称不上什么惊才绝艳的奇才。”
皇帝见她态度谦卑,微皱的眉头,逐渐舒展了几分。
“朕已下旨将你赐婚给顾燊,你就应该安分守己的待嫁,而不是三天两头往验尸房跑,你如此行径不仅辜负了圣意,更是辱没了顾氏门楣。”
辱没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