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她这样一个直肠子,性子有些鲁莽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儿。萧韵和她背后的人想看到,她便如他们所愿。
“第二件却要暗着来,你去递话,我想见关海!”
燕迟走时与她说了两句,虽是语焉不详,她也知道燕迟和宁远侯此去并非只是犒军这么简单。
到底还有什么目的,她就不知道了,不过定是他们父子与崇明帝商量好的,所以,比起萧韵,她更信关海那里的消息。
结香望着姑娘苍白的脸色,却坚定的神情,心有所感,郑重地一点头道,“姑娘放心,奴婢明白了,这就去!”说着,便是急急起身,转头往外而去。
楚意弦则缓了一会儿,才撑起身子,扶着椅子慢慢起身,坐了上去。
然后就这么坐着等着,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间隐约有动静,楚意弦抬起头来,却见是萧韵,她目下微闪,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萧韵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知道你定没有吃东西,所以给你送些好克化的来,好歹用一些,身子要紧!”
“阿韵,真是幸亏有你!”室内没有点灯,楚意弦的面容半隐在渐暗的天色中,瞧不真切,可语气里却全然是动容。
萧韵也勾起唇角一笑,“你今日怎的与我这般见外了?这春寒料峭的,你怕是不能在这儿坐着,怎么也不让人来伺候你?结香呢?”萧韵说话间已将托盘放了下来,目光四处一逡巡,见着了一旁桌上放着的灯烛,便是过去先将灯点燃了。
“我让她去一趟长公主府打探消息,若是长公主殿下从宫里出来了,说不定能探到话。”楚意弦眨眨眼,适应了一下光亮,回的是结香的去向。
萧韵面上半点儿异色也看不出,点了点头,叹息道,“看来你对燕表哥的感情是真深啊!”
楚意弦嘴角似甜似苦地一弯,什么话也没有说,却又好似将该说的都说尽了。
萧韵望着这样的她,眼底微微一闪,默了一瞬,才道,“我一会儿还要去帮着伯母一道送客,就不能在这里陪你了!”抬手一指那托盘道,“这天气还没暖和,再歇一会儿该凉了,你记得吃啊!”
楚意弦点了点头,萧韵这才走了,楚意弦倒果真走过去,在那桌边坐了下来,强撑着拿起竹箸,食不知味地吃了起来。
好不容易用了半碗汤,两块儿糕点,外头又有了动静,她急急抬起眼去,这回终于是结香回来了。
“怎么样?”结香一进屋,到她跟前,还不及行礼,她便是急急问道。
“回姑娘的话,长公主殿下还在宫中,未曾出来,单嬷嬷也不在,宫里到底如何奴婢也不敢随意打探。不过好在奴婢去找连清,他那头有消息来,却是关海刚刚送去,让带给姑娘的!”结香一边说着,一边已是将一张卷成小指粗细的纸笺递了过去。
楚意弦连忙接过去,将那纸笺展了开来,上头龙飞凤舞,不过四个字:平安,勿念!
那字迹自然是楚意弦再熟悉不过的,楚意弦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早料到他们应该是有所安排,可那雪崩怎么也不可能在他们预料之中,而天灾之时,人总是格外的渺小,在萧韵面前虽是做戏,但她也确确实实是慌了神,直到这会儿,这颗心才算安下了一半,另外一半只怕非得见他安然无恙出现在眼前,才能彻底放下。
楚意弦一边思忖着,一边将那张纸笺重新卷起,转身走到妆台前,放进一只紫檀木雕花匣子里,上了锁,再站直身子时,面上神色已恢复一贯的沉定,只这戏,还得继续做下去。
萧韵今日在楚府帮着娄氏待客、送客,直到夜深了,娄氏才催着她回府歇着。
如这些内宅妇人般琐碎,还真是累人!扯动着她酸痛的嘴角,萧韵想着,所以,她这辈子都不愿如寻常妇人一般,囿于内院,疲于琐事,庸庸碌碌,毫无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