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方才也说了,鞑靼人可比北狄人要凶残多了,若是西陲守不住,鞑靼人进来了,那可是一路烧杀抢掠,到时再来慎重,可就悔之晚矣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要从北境抽兵去西陲?那若是北境被攻破,是不是因为北狄人比之鞑靼人要温和一些,就不用害怕他们烧杀抢掠,可以将国土拱手让人了?”
说着说着,意见相左的两方自然便陷入了唇枪舌战之中。
萧晟一直皱眉听着,到此时,却再不敢放任,轻轻一抬手,那正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个大臣倒还算给面子,互瞪了对方一眼之后,到底是住了嘴。
偌大的御书房内登时安静下来,萧晟这才转头望向一旁一直袖手而站的郑阁老和老侯爷,“两位怎么看?”
郑阁老清了清喉咙道,“方才诸位大人将该说的都说了,确实是各有各的考量,各有各的道理,眼下也并非就到了取舍的境地吧,殿下只需权衡一二,定能有更好的解决之道。”
“咱们远在千里之外,只怕是无法洞悉两边战事的转变。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后方即便自认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了,也未必周。”老侯爷亦是语焉不详。
萧晟并不怎么意外,略一沉吟,倒是很快就有了决定,“我们早前不就已经准备了一拨粮食吗?这样,先将这拨粮食派人送去定州,余下不够的,本王再想想法子。至于增兵,既然北境最好不动,重镇守兵则不能动,那......便从京卫里派兵增援吧!”
“殿下?”萧晟轻描淡写两句话却是让殿中诸人面色皆是大变,前头那几句关乎粮食的都还算了,后头说什么从京卫中派兵增援的话是当真的?京卫,那就是拱卫京畿,护卫燕京城的兵力了,统共也就是十来万,要派去增援自然少不了,一大半的兵力只怕都要被调走。届时,燕京城兵力空虚,若是......
“诸位大人怕什么?只要西陲守住了,那么燕京城自然无事,若是西陲没有守住,兵临城下,那我大梁的西北大好国土已失,本王与诸位大人守着这燕京城又还有何意义,倒还不如以身殉国,还来得壮烈些。这十万京卫近些年来养尊处优惯了,正好借此机会,由那疆场的风沙血雨来好好历练一番。”萧晟淡淡一挑眉,语调冷淡却坚决。
目光一一兜转过面色各异的众人,而后落在兵部和户部两位尚书身上,“两位大人就按着本王的意思下去办吧!”
这话的意思便是他已经拿定主意,无需再议了。
御书房内众人面面相觑,转头见郑阁老也好,老侯爷也罢,都是沉默不语,便也都不敢多言,只得应声一一退下。
萧晟却是将老侯爷留了下来,“老侯爷,如今北境战事未明,到底就好似头上悬着一把刀一般,到底要如何,才能探明北狄的真正意思?还请老侯爷指教。”
将军府这头,娄氏也收到了久违的一封家书,执笔之人是楚煜,信中尽是些家长里短,并无半点儿不好的消息,可娄氏见了,却并无半分欢喜,反倒是愁眉深锁。
“这一回,兀尔罕来势汹汹,竟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之势,偏还与北狄那头达成了盟约,牵制住了我朝一半的兵力,这仗若再打下去,也不知你阿爹还能撑到几时。”兀尔罕的三十万大军,可比定州的二十万守军,多了整整十万啊!
楚意弦垂下眼,心中也是隐忧,却不想再加深阿娘的忧虑,“信中可提了别的?阿爹和三位哥哥可还安好?”
“信中自然是一遍又一遍的安好,可谁知道呢?那战场是个什么地方,刀剑也是从不长眼的。只是,我再担忧又有什么用,上自你阿爹,下至你几个哥哥都是一样的,就喜欢逞强,报喜不报忧。”
楚意弦微微一笑,心中又是温暖,又是涩苦,不只他阿爹和哥哥们呢,就是燕迟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是不是所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