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故事到最后一刻都无法预测结局,有些故事则在开始时就注定了结局。
1
那天晚上,在冬日夜里愈发瑟瑟的寒风里,赵维桑和白齐坐在休息亭里冰凉的石凳上喝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酒。
休息亭向外延伸的檐角和从檐角上垂落下来的几缕光秃秃的的紫藤藤蔓遮挡住了一些旁边街灯的灯光,让这个亭子更显得幽暗静谧。
两人相对而坐,偶尔目光相触又随即移开。
赵维桑盯着手里的玻璃杯有点晃神,白齐则看向了地上一片被夜风带着忽停忽动的落叶。
静默了良久之后,赵维桑开口了。
“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白齐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赵维桑。
“没有,我就暂住一阵子,很快就走了。”
赵维桑点点头。她知道自己真的误会了,也知道了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见过白齐。
“之前的事情……是我误会了,我把你当成了另一个人,实在不好意思。”
白齐对这个话题有点感兴趣。
“你把我当成了谁?”
“以前住在我房间里的人……”
说完,她觉得这话有点歧义,又补充一句。
“我是说,前面的租客,我没见过他。”
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里,赵维桑告诉了他自己是怎么把他误认成了那个人。
“房东是这样说的,不过他也没说清到底住在哪层楼。”
“那你提到过的照片,里面的人跟我很像吗?”
“也不是,只是一个背影……”
现在想起来赵维桑也解释不清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确信,或许是她当时迫切地想把他当成一个因为生活的打击而陷入绝境的实例来警示自己。
白齐没有追问,他换了个话题。
“他可能不住在这里了。你还想把照片还给他吗?”
“也许他不需要了,他跟女朋友分手了,听说分得不太好看,被打了还送去医院……”
赵维桑怕白齐觉得自己太过多管闲事了,加了一句,
“都是房东跟我讲的,我没亲眼见到。”
“我看起来有那么可怜吗?竟然让你联想到一个被女朋友打了的男人。”
赵维桑不知道他是这样的反应,连忙摆手。
“不不,是我先入为主了,你看起来没有那么……”
说着这话时,赵维桑不自觉地在他身上扫视了一圈。
白齐虽然也穿着那件黑色羽绒服,他并没有跟以前一样把领子竖起来,把拉链完全拉到领口。
此时敞开的羽绒服里能看到黑色西装和白衬衣,没有系领带,应该是在他回家换下大衣的时候也解下来了。
赵维桑察觉自己失言了,后悔起自己在酒精作用下的胡言乱语,便住了口。
白齐也没有为难她。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指了指地上的夹角拖鞋,又指了指自己脚上的黑色皮鞋。
“我回来的时候就带了这两双鞋。”
白齐又指了指身上的黑色羽绒服,
“这是我临时在机场买的。回来那天下了飞机,我看到机场里的人都穿着大衣羽绒服,才想起来这里已经是冬天了。”
见赵维桑有点疑惑地望着他,白齐笑了笑,
“我刚从夏威夷回来。”
2
两人的交流很默契。
默契的地方在于他们的谈话从来都是点到即止,绝不追根究底。
对于赵维桑的问题,白齐有问必答,但没有过多解释。
而赵维桑也清楚地知道跟一个几乎陌生的人谈话的界限在哪里。她问问题不是真的想了解什么,而是在配合谈话的节奏,营造出一种聊天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