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秘密(1 / 3)

存在主义说人生活在无意义的世界里,而人的存在本身也没有任何意义,或许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会产生强烈的窥探欲望,希望从别人的生活里获取自身存在的意义。

1

赵维桑盯着眼前这个女人的嘴唇,她的上下嘴皮子似乎都装了弹簧片,一碰上就立刻弹开来,一连串的词马上从她的嘴里冒了出来。

她用极快的语速讲出来的每一个字就像一颗颗出膛的子弹一样打在赵维桑的耳朵上,震得她耳膜疼。

“林阿姨,您慢点说,用普通话说,地方话我们听不懂。”

赵维桑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她的话。

一边的安迪早就跟放弃了似的目视前方,像一根木头桩子杵着那里一声不吭。不过她有些抽搐的嘴角还是暴露她此刻的心情。

春节长假后的第一天一大早,赵维桑和安迪就在贾思明打给她们的一通三方的视频电话里见到了彼此没什么精神的素颜睡衣形象。

贾思明在电话里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直接给了她们一个地址,对她们说到了那里自然就明白了。

在与贾思明的视频通话结束后,安迪立刻给赵维桑打了电话,两人一边刷牙洗脸、穿衣化妆,一边吐槽贾思明喝了一夜酒之后早上起来时的嘶哑嗓音像是喉咙里堵了一块石头,嘴上蒙了一块布条发出来。

不过跟此时此刻站在她们面前的这个女人又急、又快、又尖锐的嗓音相比起来,赵维桑觉得自己宁愿多听贾思明唠叨两句。

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嗓音比塑料泡沫摩擦过玻璃所发生的声音更令人头皮发麻、难以忍受。

赵维桑看着她干瘦粗糙的双手反复揉搓着,大拇指关节处的几道小裂口还没有愈合。

这位姓林的保姆就是赵维桑在动车上遇到的那个因为在车厢内打电话声音过大被乘务员请出去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在电话里抱怨的雇主也在今天成为了赵维桑的客户。

2

林阿姨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真正有用的信息来。她一直否认自己见过或者碰过一块跟手机差不多大的、黑色的移动硬盘,更不知道这东西要怎么用。

赵维桑和安迪只能作罢。她们目送林阿姨去了另一个房间,然后转向了坐在沙发上的一个男人。

任景行正姿势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好像赵维桑和安迪正在处理的事情跟他毫无关系似的。他全黑的穿着快要和黑色的真皮沙发融为一体了。

“任先生,您能再跟我们说一说您是什么时候最后一次见到这个移动硬盘,什么时候发现它不见了的吗?”

任景行回过头来,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让她们坐下。

他有一头及肩的黑色卷发,头上戴着一顶没有任何装饰的浅灰色的针织帽,帽檐压得很低,盖住了他的眉毛和耳朵,这使得他精心修剪过的络腮胡和嘴唇旁边的一颗浅色的痣更加明显了。

他的瞳色很浅,看人的时候不会直视别人的眼睛,而是目光微微下垂,透出一股忧郁又敏感的气质。

他这样一个看起来很享受安静的人居然找了一个林阿姨那样说话像连珠炮似的保姆,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这个东西一直都放在书房的抽屉里,我没有特意去检查它在不在,发现它不见了大约是十天前。”

“发现它不见了之后呢,您做了什么?”

“能够出入书房的人只有我和林阿姨,我以为是她整理书房的时候收到哪里去了,就打电话过去问她。她说没看见过。”

“然后呢?”

“我把书房都翻遍了,也没找到这个硬盘。两天前,有个人打电话给我,说硬盘在他手里,让我给他一笔钱,不然的话……他就把硬盘的东西向外界公布。”

“您答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