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
南门星在与旁人交战?
可分明如今在幻境之中,旁人不得他允许,除非以实力强行破除幻境,否则是绝无可能硬闯入内的。
然而,若是前者,那么整片幻境都将分崩离析,她此时此刻也早该回到蔺妤身体之中,怎么可能还能好端端地站在窗边看戏?
她心下沉吟间,碎石飞溅,尘土飞扬,那阵灵风碰撞的声响似乎更近了几分。
随着这阵突如其来的动静愈发接近,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炽烈热意与交错的明紫赤红火光陡然映入眼帘。
尘烟消散之后,望清眼前发生的极为鬼畜的一幕,温萝人麻了。
不远处的空地之上,显出一黑一黄两道身影。
一袭玄色龙鳞长袍的男人正半侧着身在不远处负手而立,斗法掀起的阵阵罡风气浪拂动他华贵的衣角,
泛着耀目色泽的金冠之下,墨发如瀑浮动,轻扫他深邃英挺的脸廓,掠过他劲瘦的腰身向前翩跹。
昏暗的光线被周遭参差树影拓下半明半暗的凌乱分界,明昧光影印在他高挺的鼻梁之上,更显出几分不羁的傲气与凌厉。
而他修长指尖正轻描淡写地扣着一把极为熟悉的玄铁扇,扇面悄无声息地展开,那冰冷却精致的、极具美感的扇面正抵着一片惨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皮肤,
平日里看上去美轮美奂的扇尖在其上拖拽出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痕,隐约有血珠沿着伤口蜿蜒下坠,一滴一滴地坠落在绣满曼陀罗纹案的淡黄锦衣之上,绽开朵朵妖冶至极的血色红莲。
他身前的男人面容年轻,眉目精致如画,隐约带着几分阴柔的女气,此刻命门受制,正微微仰着头,
三千墨发自金冠之中顺着脊背如瀑而下,暴露在空气中的那截浴血的脖颈在墨发与血液的映衬下更显得冷白如雪,无端显出几分惹人怜惜的脆弱美感。
温萝怔了一怔。
柏己怎么可能进入幻境?
换句话说,今晨与他辞别之时,他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如今却为何飞速地好转起来,甚至有余力将南门星逼至如此生死攸关的险情之中?
略有些狐疑地微微眯了眯眼。
玄衣男人浮动的墨发之下,隐约有日光穿透他青丝间狭小凌乱的空隙,露出若隐若现的冷白肌肤。
他耳垂上,并无近日来心血来潮佩戴的玄铁耳钉。
这么一来,显而易见的便是,面前的柏己并非真实的他,
多半只是南门星于幻境之中,不知出于何种变态的恶趣味而捏造出的人物而已。
想通这一层,温萝心下反倒更平添了几分不解。
作为幻境之主,此时出现的“柏己”一言一行,皆受到南门星的操纵控制。
按照常理,将兼“前任老大”和“老婆前男友”的柏己在幻境之中创立出来,他难道不应该命令他任打任骂不得还手以出口社畜与险些被绿的恶气和郁闷么?
怎么南门星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仅并未将“柏己”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反倒在他手中落得下风,模样可怜得犹若荒凉野地中在寒风肆虐下孤零零颤抖的小白菜。
这是什么展开?
南门星是什么史诗级抖么?
她在窗边沉凝迟疑间,被柏己以法器抵住咽喉的南门星似是察觉到了她直勾勾的目光,垂眸精准地睨了过来。
貌美的少年低眉敛目,长而翘的睫毛如同浓密的鸦羽一般,在瓷白的眼下拓上一片明昧交替的阴影。
而那双狭长乌润的眼眸,则盛着什么如星辰般细碎的光亮,遥遥望过来,似是有蜿蜒银河流淌坠入他醉人的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