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下坠的外衫,柏己不动声色地抬手替她重新扯了扯,
另一手绕至腰侧,修长指尖飞快地拽开搭扣,将身上覆满龙鳞的华贵玄袍轻而易举地褪下,在空中划过一道墨色的弧度,裹挟着暖融的体温落在她纤细微凉的身体之上。
温萝身形微滞,指尖却下意识勾住虚虚向身侧滑落的衣襟,抬眸道“其实不必如此……”
未着外衫的男人一袭如雪内衫,锐利的眉眼微微敛着看她,
案上随着他衣袍划过而摇曳震颤的火光在他身上拖拽出一片深深浅浅的金边,自然生出的褶皱与光影却更好地勾勒出他身体之上起伏的若隐若现的有力线条,无端显出几分性感和极具力量的美感。
他面上却依旧是与千年前一般无二的戏谑与调侃,指尖不带欲念地扯了扯她细腻的脸颊,意有所指地哂道
“夜里寒凉,你又衣衫不整,本应当在床榻之上躺着,可此刻既然有我在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总不好让你当着我的面宽衣。既然这困境因我而起,那么由我解决岂不是理所应当?”
似乎没什么毛病。
但没来由的,温萝心下却随着他低沉散漫的声线升腾起几抹怪异和心虚之感。
视线不自觉扫过身侧并未归回原位的椅子,温萝瞳孔骤缩。
她分明是已经宽衣的状态,批衣而起显然是为开门而生的动作,然而她却在这种怪异的装束之下在桌边“一人独坐”,实在是怪异得很。
然而此时再去挪动位置却显然太过刻意,
况且,她也并不能确认,方才柏己口中所言“衣衫不整”“应当在床榻之上”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方才临睡前原本在此想些事情,刚一躺下,你便来了。”
暗戳戳解释了一通,温萝极为自然地重新回到原位落座,见柏己面上并未显出什么异色,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南门星方才只是在她身侧扶手上倚了下,并未拉开她身侧另一张椅子,否则她怕是一时间解释不清。
“不过,你为什么会突然来此,还……问我南门星的事?”
柏己慵懒斜倚在她身侧座椅之中,闻言只是轻笑了下,淡淡吐出两个字“猜的。”
顿了顿,他一手支着额角,漫不经心地睨过来,“至于前一个问题,想你,自然就来了。”
温萝略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下意识回怼道“可你先前走得倒是干脆……还说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费心。”
“的确并未费心。”
他唇角扬了扬,烛火在那张深邃英挺的面容之上切割出明昧交映的光影,无端更染上几分睥睨天下的邪肆与乖戾,“住所而已,我又并未说过我今晚定要在房中闭门不出。”
温萝“……”
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既然此刻能够与柏己独处,她倒不如将先前试探南门星的问题趁机一并问出来。
然而,话到嘴边却眷恋异常地在唇齿间打了个转,在心头滚了一圈,再次倾吐而出之时,便换作了截然不同的字眼“你的身体……现在好些了么?”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也算是他半个顶头上司(?),该有的体贴关心还是要有的,
更何况,如今的他还拥有着另一层身份——令她险些拿不到传承的芳心纵火犯。
闻言,柏己缓缓偏了偏头,修长指尖在太阳穴之上一下一下地轻点,懒洋洋开口“你是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温萝面上怔了一怔,心下一时间也起了几分好奇玩心,反其道而行之,笑着道“那先听听假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