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吧。”
“是。”
盛兮颜应了一声,又提道“父亲,女儿这婚事是太后娘娘指的,想必父亲不会让女儿的嫁妆太过寒酸。”
“家中还有几个妹妹未嫁,女儿也不求什么,只求父亲能把母亲的嫁妆一并交还给我。”
在大荣朝,嫁妆是属于妇人的私产,若是妇人亡故但又无子女,会由娘家收回,但若是有子女,则会平分给子女继承。
盛兮颜说完了该说的,只当没看到盛兴安已经黑得不成样的脸色,把懿旨留了下来,愉快地出去了。
这刚一走,盛兴安又拿过一个茶盅狠狠地掷了出去,咬牙切齿道“这逆女!”
“老爷,您消消气。”刘氏抚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颜姐儿也不是故意的,您下次与她好好说,她会明白的。”
“她还真当许氏陪嫁了万贯金银不成?”盛兴安冷笑道,“菀如,你去把许氏的嫁妆理一下,给她送过去。仗着自己要嫁进镇北王府,就敢跟这般猖狂,我倒要看看,她日后会摔得有多惨!”说完就拂袖而去。
刘氏立刻就变了张脸,气得指尖发抖。
孙嬷嬷赶忙让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下,这才扶着她坐下,安抚道“夫人,您别急,就算把那些东西都给了大姑娘又怎么样,大姑娘又能瞧出什么花样来?”
“芳菲替您把人盯得牢牢的呢。”
芳菲是孙嬷嬷的嫡亲侄女,他们一家子都是刘氏陪嫁的家生子,也是刘氏府里最信任的人。
“大姑娘这一出嫁就是守寡的命,肯定也不方便再抛头露面,您到时候给她挑几房信得过的陪房来打理那些庄子啊铺子什么的,再有芳菲在内管着,保管出不了半点岔子。”
“您就放心吧。”
刘氏缓缓地点了点头。
许氏的陪嫁虽没有万贯金银,但也足有六十四抬,田产房契样样都有,每年光出息都有好几千两银子。
刘氏自诩出身书香门第,无奈家中清正,没有多少金银俗物,嫁妆也就勉强凑了六十四抬,同样是六十四抬,可往细里说,差别大着呢。她还有一儿一女,总得为他们考虑不是?
本来她和永宁侯夫人早有默契,奈何造化弄人……
刘氏叹声道“委屈芳菲了。”
把芳菲放在盛兮颜的身边,她也是存了让芳菲给周世子做姨娘的心,这周世子长得好,又尊贵,芳菲早就芳心暗许,作为陪嫁丫鬟,被姑爷收房再寻常不过了。自己许她这份荣华富贵,也算是全了她的一片忠心。
偏偏现在……
哎。
刘氏思忖着说道“你去告诉芳菲,她只要好好当差,我是不会亏待了她的。”
孙嬷嬷笑着逢迎道“夫人向来最疼芳菲那丫头了。”
她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赶紧叫芳菲出来说说话,免得那丫头一时失意,乱了方寸。
芳菲如今心情确实不好,一路沉默不语地跟在盛兮颜后头,回了采苓院。
盛兮颜的院子里没有管事嬷嬷,只有两个二等丫鬟芳菲和昔归,两个三等丫鬟,以及粗使丫鬟和婆子若干。因为芳菲是夫人刘氏给的,院子里上上下下都由她管着。
昔归服侍着盛兮颜洗漱后,她晾着还没干透的乌发,去了小书房,又打发了芳菲去倒茶。
盛兮颜打开书案的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一套银针,在手中摩挲片刻,面露怀念。
这她外祖父留下来的。
盛兮颜的娘亲姓许,是盛兴安的嫡妻元配。
在她不满八岁那年,许氏早逝,盛兴安才又续娶了刘氏,也就是如今的盛夫人。
许家世代行医,盛老太爷年轻时,在进京赶考的路上,得了一场重病,得蒙盛兮颜的外祖父出手相救,才捡回了一条命。盛老太爷感念恩情,两家常来常往,成了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