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顺风顺水惯了,到了这把年纪,倒是要受一个阉人的气。
萧朔给他脸色瞧,为了大局,他忍了,现在,就连区区一个东厂千户都敢给他脸色瞧,这是觉得他郑重明脾气太好了不是?!
郑重明忍了又忍:“我要进去。”
“原来是郑大人。”申千户冷着一张脸,那德性就像郑重明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他随意地拱拱手,说道,“咱家公务在身,没有时间与郑大人应酬。”
郑重明只问道:“汪清河犯了何罪?”
申千户不答反问道:“郑大人不知道吗?”
郑重明冷笑道:“你说呢?”
“既如此。”申千户淡淡地说道,
“等咱家把人抓去东厂审上一审,自然就知道犯了何罪。”
“咱家得好好想想,是该斩首呢,还是该凌迟?”
他声音尖细,这番话被他说得抑扬顿挫,明明声音里没带多余的情绪,听得他们心头一把火起。
郑重明:“……”
郑心童紧紧捏着帕子。
这简直就是嚣张至极,目无王法。
就只差没直说,等关进了东厂大牢,想让他是什么罪,他就是什么罪。
郑重明板着脸,冷声道:“申千户这不让进了?”
申千户尖声对手下的番子说道:“瞧瞧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什么有关没关的人都往门口赖着,吵吵嚷嚷,这要说出去,还当咱们东厂都是酒囊饭袋,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这是明晃晃地指桑骂槐。
东厂番子立刻抱拳,说道:“属下知道了。定不会再让无关紧要的肖小在此闹事。”说到肖小时,还不忘朝郑重明瞥上一眼。
郑重明气极反笑,轻轻拍了拍手掌:“东厂果然威风,难怪如今满京城闻东厂而色变。只是,本都督倒要瞧瞧,东厂能威风到什么时候。”
“今日这门,本都督是非闯不可了!”
郑重明忆起当年,他同样被东厂拦在门外,他满心以为皇帝不会纵容萧朔这等欺上瞒下的行为,耐心等着皇帝出面主持公道,谁想等来的是汪清鸿的死。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申千户轻蔑地一声冷哼,似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郑重明义正言辞道:“本都督身为京营总督,有守卫京中安危的职责,汪清正外出剿匪,东厂肆意封查他的府邸,本都督不得不怀疑,东厂是不是勾结了流匪,图谋不轨。”
郑重明说得正气凛然。
然后,挥手下令道:“闯!”
他率先往前大步走去。
郑心童跟在他身侧,红艳的嘴唇略略弯了起来。
在府门口的东厂番子加上申千户也就三个人
,他们必是拦不住,就算从里头调人,爹爹也早就破门而入了。
这是东厂主动递上来的,让爹爹狠狠地打压萧朔气焰的机会。
萧朔在京城里积威已久,就是因为无人能够压制住他势头,长此以往才会更加猖狂,也会让人对他更加敬畏,而一旦他受了挫,在朝堂之上的威信必也会大受打击,到时候,爹爹正好趁势而起。
郑心童心中大定。
也是她太过短视了,只看到了东厂抄家,没有想到,爹爹已有对策。
她可以肯定,若是大舅父出事时,爹爹也能如此果断,东厂必成不了如今的气候。
郑心童的后背挺得笔直,傲气凌人,无所畏惧。
“姑娘,小心!”
郑心童怔了怔 ,就听到一阵破空声,一支羽箭当头而来,箭头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她惊了一跳,不禁尖叫出声:“啊——”
这支箭来得太突然,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郑心童赶紧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