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国璋和刘存正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看着自己这位便宜大哥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自己,神情复杂,又爱又恨的那种。
想着自己的眼睛也是炯炯有神。幸好,两人都是大眼睛,要是两对小眼睛这么坐着对视,旁人看了还不得说王八看绿豆。
“刘大哥,我知道,你恨我。”岑国璋开口打破了沉寂。
“呵呵,你攀上杜大人的高枝,我的底你当然都知道了。没错,我是恨你!因为你,害得须生丢了性命。”
刘存正的那双虎目,瞪得更大了,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须生他爹是我的同袍,我的兄弟。兴安岭平定末邪人叛乱时,我们一哨探马,被末邪人大队人马咬上了。我们一路逃,到最后只剩下我和须生他爹。最后他爹把生路给了我,让我把军情带回大营,他留下断后。”
“后来找到他的时候,尸体已经被野兽撕咬得没剩下多少。须生那年才四岁。没两年,他娘丢下他改嫁,我就将他接到身边,当亲儿子一样抚养。后来我被内班司招揽,他又跟着我进了内班司。”
“十年苦练,他成才了,第一趟任务就是来韩府。他找翠花套取情报时,不慎被那只狗子跟上。当时有人经过,他跟翠花躲在暗处,不想那只狗子却要大叫起来,捂都捂不住。须生情急之下,举起血刺将狗子刺死。”
“做我们这种探子的,猎犬看家狗是敌手之一,须生对杀狗是练过的。而且他杀狗用的,也是随身携带,内班司精心打造的细血刺。原本一件普通的杀狗案,无风无浪就过去了。可惜,被你查了出来,还查到真凶是须生。”
“最可恨的,你把杀狗的手段和独特凶器都写了出来,韩尚书在朝中做大员多年,对内班司的底细知道些。看了你的结案陈词,立即猜出须生是内班司的细作。然后他就被韩尚书这狗贼,灭了口!”
看着刘存正怒发冲冠的样子,岑国璋唏嘘地说道:“须生的死,我确实负有责任,不能用一句我不知道就可以打发掉。所以我必须办了韩苾这老贼。刘大哥,是我让须生暴露的,但是下毒手杀害须生的,却是韩苾。”
刘存正气息变得平缓,“我知道。所以韩苾陷害你的时候,我只是坐视不管,没有落井下石。”
岑国璋微微一笑,“那我还要谢谢大哥你了。”
“谢?以后你得势了,给我留一条活路就好了。”刘存正嘴巴一撇说道。
“大哥说的什么话。是非曲直,我分得清楚。虽然在小弟我最危难的时候,大哥你坐视不管,没有伸出援手,却是情有可原。换做我,可能也会保持中立。”
刘存正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道:“说罢,有什么要安排的。杜大人来了密令,要我内班司豫章所上下,全力配合你。私怨是私怨,公事是公事,我分得很清楚。”
岑国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贴着桌面推了过去。
“这是须生最后留下的情报,藏在那只叫千金的狗子的坟里。我找了个机会把它取了出来。”
“藏在那只狗的坟里,难怪我们找了那么久一直没找到。”刘存正一把抓住那张纸条,随即脸色一变。
“这不是须生的字。”
“原件已经被我烧掉了。当时的我,还是小小七品官,没着没落的,猛然间看到这么大的猛料,肯定是先自保为上,还请大哥见谅。”
“现在的岑大人春风得意,今非昔比。”刘存正看完纸条上的文字后,脸色转了几圈,最后萎靡道:“唉,这就是我那可怜的侄儿,用性命换来的情报。不值,真他娘的不值!”
刘存正一边低声怒吼道,一边用手指头将那张纸条搓成了粉末,一扬后消散无影。
“刘大哥,那怎么样的情报,才值须生这条命?”
岑国璋的问话,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