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尉默然许久,才缓缓开口。
“益之,还记得去年你在洛阳等我,一起赴西安就任吗?”
“记得。我们一起出洛阳,一起进潼关,还一起在函谷关惩治过一群乡匪路霸。那些混蛋,居然敢在我面前卖瓜不保熟!”
李尉看着岑国璋,心里有些奇怪。这位为何对卖瓜不保熟如此憎恨。只是各人有个人的喜好憎恶,强求不得。
“益之,在赶赴洛阳之前,我特意去了一趟开封,拜访了徐达贤。”
“三明先生?”
岑国璋察觉出有些不对。李尉跟徐达贤、刘穆然都是皇上潜邸时的心腹,几人关系一向特别亲近。
以前叫人家三明先生,现在直呼其名,肯定发生了什么龌龊事,关系骤然变了。
“就是此...人。”李尉恨恨地说道,“益之知道我与徐达贤、四德先生等人的关系,所以在开封我带着芊芊去拜访徐达贤。不想此...贼!”
李尉终于忍不住说出心里的痛恨。
“此贼竟是衣冠禽兽。见面就说,听闻我在京师机缘巧合,纳了芊芊为妾,先假惺惺地恭喜我。然后说芊芊艳绝岭东,多才多艺,才情不输贵府白夫人。于是非要芊芊唱曲助兴。这老东西一边听曲,一边喝酒,几杯马尿下肚,居然把芊芊当成...楚楼秦馆的歌姬,言语荒诞下流,着实让人恼怒!”
听到这里,岑国璋能够体会到李尉的悲愤。
以前总有人垂涎白芙蓉的美色才情,有意无意地试探着。自从那些人的坟头草长得很茂盛后,就几乎没人敢问了。
这个徐达贤,真不是个东西!李尉愿意带着沈芊芊来拜见你,就意味着大家是通家之好。好了,人家对你一片真情实意,你却垂涎人家的妾侍。
你们读书人爱玩,把妾侍当玩物,随意赠人或交换,但是并不代表别人也喜欢这个调调。
而且由此可以看出,徐达贤真不把李尉放在眼里,在心里一直看不起他。
他敢在好友刘穆然,或者上司覃北斗面前这么放荡不羁吗?他敢在老子面前口花花占白芙蓉的便宜吗?
信不信老子收买河阴藩司内应,再叫烈焰营和淮东营的好手趁夜摸进去,直接把他丢进茅厕的粪坑里溺死!再在墙上写一行字,“白莲降时,杀贼净世!”
保证《消息报》和《江宁时报》能卖脱销。
“斯文败类。果真越缺什么,嘴里最爱念道什么。这个徐达贤,以前在豫章和荆楚时,看他官威堂皇,端严肃正,一副谦谦君子,道德圣人模样,想不到如此龌龊下作!”
听到岑国璋愤愤骂道,李尉眼睛里透着光,愤慨、痛惜和不甘。
“最重要的是此獠看不起我啊!以前元邱弟,李尉兄弟,叫得比亲兄弟还要热乎。现在看来,只是当时看我被皇上器重,故作亲近而已。我也没有想到,与他同僚十余年,居然才在上回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李尉恨恨地说道。
“说明此人善于假装,而且岸貌道然装得极真。只是一时得意,就露了原形。不过元邱兄何必如此耿耿于怀。在开封城看清此人,也是一件幸事,总比危难之时,被他出卖了要强。”
李尉点点头,赞同岑国璋的话。
“益之说得对,所以离开开封城后,我也没有那么愤然不平了。只是从那时我也明白,天下之大,已经越来越难有我李某的容身之处。以前我替皇上办事,为求速成,行事过于狠辣,得罪了太多人。以前有皇上的天威护着,无所谓。现在没有这层光,多少人想扑上来咬死我。”
越说越郁愤的李尉端起酒杯,猛地喝下里面的酒,然后徐徐吐出一口气息,带着浓浓酒味。
“益之,我想加入明社。”李尉猛然开口,把岑国璋吓了一跳。
“元邱兄,你想加入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