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这出奇招收获到效果,李尉放缓语速,缓缓说了起来。
“这些家伙有忠贞不二的,也有贪生怕死的。从那些人嘴里,我知道旦余琦和天理教不少秘密。更知道,他们从东倭请来上百位有经验的武士和将领。”
说到这里,李尉嘻然一笑,“当时我就纳了闷,一向消息灵通,海面上那艘船少运了一匹绸缎,那艘船多运了一件瓷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东海商会,怎么聋了哑了?”
“东海商会没有那么神,都是以讹传讹。海面那么大,东海商会怎么会管得了每一艘船。真要管得住,江浙、闽海怎么会有那么多大户,都是靠海上走私起得家。”
岑国璋讪讪地说道,看到李尉只是在笑,又追问了一句,“那元邱兄如实上报了?”
“当然上报了。这种事,我就算想瞒,也瞒不过耳目众多的内班司和都知监。任公和杜凤池虽然跟益之你非常亲近,但他们对皇上的忠诚,却是真真实实的。这种事,他们不会瞒的。”
岑国璋听了后,脸上的讪色更浓,“皇上不是没怪罪吗?内阁和五军府也没有什么下文,说明真没这事。”
“呵呵,益之啊,你不要再掩饰了。”李尉脸上的笑意更浓。只是想到东南的那些破事,他又笑不出来了。
当年他替皇上在东南当恶犬,横冲直闯,把江浙的权贵世家们得罪了一个遍,终于把局势勉强稳定下来,让押错宝的勋贵世家们暂时没有发作,度过了皇上登基头一两年最危险的时期。
可是现在,大好的局面却被一步步崩坏到这个地步!
“其实这事报上去又如何?”李尉喟然道。
“东海商会睁只眼闭只眼,很正常的。他们又不是海防巡检司,乱贼请东倭武士,关他们什么事?朝廷不管,他们管什么?”
“益之你睁只眼闭只眼,也很正常。你又不是江浙的官员,那里的乱贼通倭,关你什么事?你和东海商会去管了,才是逾制僭越,坏了规矩。是不是啊益之?”
岑国璋已经恢复正常,淡淡一笑,“元邱兄说得没错。朝堂上下,都把旦余琦和天理教当成了第二个乐王。”
李尉冷冷一笑,“旦余琦是那个没用的废乐王能比的吗?我抓过他的爪牙,有不少坚贞之士。连这些小喽啰都被尽收其心,调教成那般模样,可见此人有大才。而且根据一些传闻和小事,可以看出此人坚韧凶残,工于心计。最重要的,朝中有权贵与其勾结。”
“从被先帝立为储君,到现在,已经十年有余。皇上励志图新,行变革政十余年,现在颇有成效。国库充盈,四海咸服。皇上心中的那口气,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他苦了那么多年,觉得该好好享受一下。广纳嫔妃,求长生,修葺宫观...”
说到这里,李尉的脸上闪过不甘和失落,还有几分嘲讽。
“好大喜功的皇上还想在史书上留下中兴明君的美名,所以他选中了旦余琦。纵容其坐大,等到时机成熟时,再一举荡平。贼势越大,功名岂不是越大!”
“如此一来,皇上既能以此煌煌大功收官,自此安心专享太平盛世,又能借旦贼乱军之手,摧毁勋贵世家在东南的根基。一举两得啊。大变之后就是大安。只是真的如此吗?”
“皇上以为旦余琦只是一头恶犬,不管如何纵容,也不过是只畜生而已。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旦余琦不是一头恶犬,而是一只狼王,手下带着一群恶狼。原本皇上有三条铁链锁住东南,昱明公,益之你,还有如海公。三人合力,威压之下旦贼不敢轻举妄动,东南固如金汤。”
“偏偏别有用心者,煽动皇上身边那群糊涂蛋,以抢功为目的,唆使皇上挪走了昱明公和益之你。三道铁链,去了两道,还是最粗最结实的两道。旦余琦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听李尉说到这里,岑国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