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宛烟佯装恼怒,狠狠瞪她一眼。武林之中,一门一派,掌门之人,未必是武功最高,须得有待人接物,运筹帷幄之能。翠羽楼更是如此,历年门主,必须是年轻貌美,过了四十岁,便要退位让贤。
但当家之人,无不是八面玲珑,对内对外,都有一些手段。曲宛烟刚刚三十出头,连破障关也未过,却在门中如鱼得水,连一脉相承的漱雪堂也吞并了,这与人交往、借势而为的本事堪称一绝。
门中这些老资格的长老看似与她没上没下,却是透着亲厚。冯从彤在门中多年,这曲宛烟是她看着长大,这其中的关系更是非比寻常。
曲宛烟装着生气,实则心底也是嘀嘀咕咕。瞧着兀自酣睡的萧平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莫非这小子当真变了药人,那方才还真不如给了洞阳道人,做个顺水人情。
所谓尸厥,大体便如如今的植物人。《黄帝内经》曰:“邪客于手足少阴、太阴,足阳明之络,此五络皆会于耳中,上络左角,五络俱竭,令人身脉皆动而形无知也,其状若尸,或曰尸厥。”
摆摆手,道:“你瞧他脸色红润,可好的很呢。冯长老你不要乌鸦嘴,罚你背他上去。”
冯从彤道:“辛丫头寻的麻烦,要她背。”嘴上调侃,却已经俯身将萧平安拽起。先前萧平安上船,一路未少搬动,也未见有异。她对这小子也没什么好感,更不会在乎是否与他有损。
莘瑶琴一旁叫屈,道:“哪里是我寻的麻烦,这人比驴马还重,我如何负的动。”
岛上庙院之中,果然无人。几人也不客气,去到后院主屋,扭开门锁,先将萧平安放到床上。路途虽是不远,道路积雪难行,也是走了两刻钟。萧平安酣声雷动,半点没有醒的意思。
四人闲聊片刻,冯从彤皱眉道:“这傻婆子,怎这生慢,我去瞧瞧。”天色已晚,无有炭火食材,这荒岛可是难熬。
曲宛烟面色一紧,道:“牛婆虽未练武,气力却是不差,素来可靠,这点路途……不对,咱们快走!”
秋夜蓉摇头道:“晚了,这下弄巧反拙,这岛巴掌大小,能哪里去?”
冯从彤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几个,也不怕那臭牛鼻子。”扭头朝门外望去,道:“来的倒是不慢。”
就听脚步印在雪地吱呀之声,三人先后走进院来。
前面一人,换了件新的道袍,瞧着大小也不甚合身,想是借的旁人衣服,一张脸冻的通红,怒气冲冲,正是洞阳道人。身后落后半步,笑容可掬,竟是天台剑派的掌门云阳道人。最后一个,步履沉重,乃是个挑担的妇人。
曲宛烟四人见牛婆跟在后面,都是略松口气。先后起身,曲宛烟道:“天台剑派掌门真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云阳道人笑容不改,微微躬身还礼,道:“曲门主言重了,先前我这同门做事鲁莽,言语冒犯,还望海涵。”天台剑派如今已是江湖一流门派,他虽只是微微躬身拱手,也算给足了翠羽楼面子。
曲宛烟笑生双靥,道:“掌门真人如此客套,倒叫小女子颜面无存,我等也多有失礼之处。”天台剑派掌门亲临,与洞阳道人却又不同,这萧平安本就是随手捡到,便是给他们也无甚大碍。
云阳道人道:“还不给几位赔礼。”
洞阳道人脸红扑扑,犹挂着怒意,上前一步,与冯从彤站个当面,拱手道:“先前多有得罪。”一句话说的冷冰冰,显是心中不情不愿。
洞阳道人年岁与冯从彤、秋夜蓉都相差不大,但江湖上的字号却是响亮许多。此番显是碍于掌门之命,不得不低头赔礼。冯从彤倒也不好轻慢,见他弯身拱手,伸手虚扶,道:“好说好说……”
谁知洞阳道人忽然变色,怒道:“你怎敢!”双臂一伸,两掌重重打在冯从彤小腹之上。
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