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暗,卯时三刻。
就在那晨曦将将破晓,还未照入大地之时。
来自东方的学者,踏过那漫漫黄沙,自东城门口,迈入到了王城之中。
荀况此时,只着一身简单的蓝色儒衫。
从未来过这般遥远地方的他,领着一道前来的诸多稷下学士,四下打量着这座古老宏伟的王城。
如果说齐地的临淄内城,能让人感受到属于神血统治的辉煌与繁华。
那么赵都,只从那苍茫斑驳的古城墙壁,便可叫人感受得到,有阵阵杀伐与战争的气息,扑面而来。
即使旧王落幕,新王登基,想要大刀阔斧,改变此态,叫这个古老的国度变得兼并包容。
但几百上千年的沧桑,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褪去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般远的地方。”
拍了拍手中的书卷,荀况对着一侧那腰别戒尺的青年感慨开口。
他们从遥远的稷下,拜别了学宫祭酒孟轲,一路自东往西,长途跋涉,这才来到了这个国度。
所为的,便是一展胸中抱负。
曾经那位季秋先生,在捎去稷下的讯息中,道这赵氏新王,是以一介质子凡民之身,经他教诲,这才登位的。
他们想要在这九州中心,缔造出真正的大世之基。
是以,邀稷下百家,诸子前来,共谋大业。
“初次到来,还是先四下观察一番,前去拜访一下阴阳家与纵横家的大贤,还有季秋先生吧。”
“我听说,那二位虽久不入世,但论一家之精要,也是早已成了圣名,虽不如夫子与李老先生,可亦是不容小觑。”
韩非一身黑衣,从那街道巷尾,来来往往的诸多民众一一打量而过,随后答道。
此次稷下百家,儒墨法道兵等流派,皆有诸子领门下门徒收拾行囊,远赴三晋,意图入赵。
他们并非一道而来,而是各自岔开,有快有慢。
其中,荀况与韩非二人最先拜别孟轲,领门下法学与荀学的士子,约百人数,经一路颠簸,终至王城。
就在韩非荀况二人迈入王城,带着门下弟子背负包裹,正准备沿街问路,并且观察一二这王城的风土人情时。
心神有感,道法自然,早已趋之化境的季秋,顿时有所觉察。
太平书院。
有三人于树下石桌落座,其中一人睁开了眼,当下笑道:
“来了。”
这人一身白衣,正是季秋。
而另外二者,则为阴阳家一脉的魁首东君,另一人则为纵横家的鬼谷先生。
三人正在论道,唯不见那气质最为缥缈的青衫人影。
原来自赵氏之事暂毕后,那一缕清风所化的庄周,便如梦蝶般化作南柯,飘然而去,不知踪影。
这便是他的道,天下无处不可去,天下无处不可在,若是练至大成,恐怕偌大九州,就没有庄周无法触及的地方,堪比季秋修佛之时,那传闻记载的佛家六通,着实令人艳羡。
“我之前便有算到,是以令门下弟子前去引领,叫这稷下远道而来的诸位先生,直接面见赵王去了。”
看到季秋有起身的样子,面覆黑袍下的东君开口。
“直接引去秦政那里?”
季秋话语有些诧异。
“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虽说请稷下诸子入赵而来,为秦政之后的天命大业铺路,从而叫整个九州扫去陈腐,是他们希冀之事。
但凡事,都不可能一朝一夕成之。
“况且.”
“貌似只有儒脉的荀先生,还有法家的韩先生及门下诸士到了,余下的百家学者,还有尚未到来的呢。”
“为何不将他们先行安顿下来?”
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