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飘荡的微尘和脚步带起的回响。他如此径直闯入,仍然没有任何人出来查看。
然后他忽然一顿,抬头缓缓扫视。
一楼二楼,十五扇门窗,除了他进来的这一扇,其他一切都闭得严严实实,不仅闩起,还都挂着一枚枚铁坠,那是.锁。
裴液立在了此楼中间,一动不动。
院中啪嗒、啪嗒.响起了一道接近的脚步。
裴液转过身,刚刚巷头问答的那名仆人从院下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反身轻轻关上了楼门。
然后他转过身来,在裴液安静的注视中,一手抽出了寒亮的白刃,一手缓缓抬起。
将一张戏面轻轻扣在了脸上。
在这一刻,像他这样的白刃,楼中同时亮起了三道。
二楼落下来一道淡漠的声音:“你就是裴液?”
裴液抬头看去,二楼之上,正立着刚刚进门的那袭绸衫,男人身材纤瘦,年过四十,一切都与纪云描述中长孙晓的样貌相符。
除了那张脸。
他看着裴液,缓缓戴上了戏面:“戴个笠帽就敢跟上来,你是觉得我们找不出,昨夜是谁把寇鲤跃挂到了旗杆上吗?”
裴液微笑一下:“是这个地方就——”
身后白刃破气之声乍然犹如笛鸣!
裴液骤然拧步转身,一张诡异漠然的戏面已经占据了整个视野。少年撤步,横臂拉剑,带着气流的劲刀锵然撞在了他出鞘一半的剑刃之上。
与狄非徐二之流截然不同的五生,火星迸散的瞬间,这张戏面在眼前骤然倒转,来人颠倒在天,长刀一飘一折,铮鸣着擦过裴液剑刃直切脖颈。
裴液劲力立刻全松,仰身倾如斜竿,下一刻,另一道快利的剑光就从少年上半身刚刚所在的位置一掠而过。
第三道寒刃只稍慢一瞬,贴地无声掠来,正觑准了少年再避之后几乎穷尽的姿态。
此时裴液剑未出鞘、身形压地,头上两道白刃已再次寒意森然对准了他,即便竭力再避,这一轮攻势也足以在他身上割开一道红艳的血花。
而二楼之上,稠衫人手中,一柄明光长剑也已缓缓出鞘,下一刻就会补上致命的一剑。
眨眼之间,已是一个绞命的绝死囚笼。
然而裴液没有再避。
他偏头直直看向了掠来的第三张戏面。
伸手在地上一撑,真气荡开一片微尘,少年刚刚还轻妙闪避的身体骤然惊掠。如蝶化鹰,他一眼不瞧空中的两道寒刃,剑未出鞘,人已撞到第三张戏面之前。
身后刀剑落空变招,毒蛇般紧随其后,这一瞬间,少年只有一招的空隙。
正面,锋利无声的一刀幽渺如鬼,一刀之间蕴着十三条迥然不同的刀路。
即便开宗的老刀师也难以分辨清晰,但在少年贴近的那一刻,那飘幽的白刃却猛然滞住,十三道顿时归一,锵然斩在了少年的横臂剑鞘之上。
来人心中一惊,手腕猛拧正要变招,已贴到面前的少年却忽然露出了一个带点儿孩子气的笑。
他含笑轻声道:“真气术·仙火。”
鞘前刀力乍然一僵。
即便隔着戏面,那惊滞的情绪仿佛依然透了出来,同一时间,三道目光同样猛地落在了少年背后。
但没有时间令他们思考缘由了,炽热的、暴烈的火焰像撕开虚空冲出的恶兽,整间小楼中深秋的寒凉乍时消散殆尽,火流在少年的压缩之下宛如浆液,一瞬间淹没了面前戏客的整个身体。
而下一刻,身后刀剑已然再度临身,裴液不回不看,如同背后生眼,借身前之人刀力一挺,脚步踏地,斜斜一个背掠,已避过长刀,而与长剑戏客擦身而过。
戏客猛然翻身,两人朝着相反方向而离,在这短短半息却是照面交汇,戏客变招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