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猛,一剑乍然横拉如月。
裴液手腕一转,半刃剑鞘翻转如花,戏客长剑在刃上擦出锵声,落定时叮然斩在了山羽剑格之上。
裴液洒然松手。
这一瞬间少年手无寸铁,明亮如水的秋刃在面前流出剑鞘,戏客立刻挺剑变招,速抓这一致命机会。
但当他把手腕送上来时,少年已正好握住了出鞘完毕的剑柄。
流水般的剑势在其腕上一划,戏客手中蓄力已满的长剑犹如长河决堤,崩散的劲力在臂中绞拧,长剑乍然脱手崩飞,这一瞬间,其人身前是任人宰割的空门。
交手只在擦身而过的一瞬之间,眨眼之间二人已经再度远离,少年拖着借剑而出的秋水长剑,抬手拈住头上斗笠,在旋身的最后一眼中挥臂一掷,圆笠如啸尖风,瞬间掠过了半座小楼的空间,铮然切入了其人脖颈之中。
戏客僵硬坠落,但裴液眼中已没有这一幕。
转身而过的少年提着长剑,在直贯楼顶的高柱上连踏五步,衣衫猎猎之中,已凌上了二楼挺剑凝目的绸衫之人。
这是更加复杂的一张戏面,此时已抬头冰冷地盯死了少年。
在裴液凌空最高的那一刹那,绸衫人忽然动如迅隼,身形飘忽如魅,一瞬间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
裴液左臂抬手,焰流喷涌而出,淹没了左边的残影,绸衫人身形凝实在右边,已逼在少年身前。
一道剑光快如惊鸿。
裴液奋力拧身,这一剑在他胁下割出一道深深的裂口。一道伤口换来了两个身位的进逼,裴液手中蓄力已极的长剑拉出了一道耀目的剑光。
绸衫人目光盯上此剑,这惊艳奇快的剑光在他眼中仍足够清晰,男人身形飘然而退——
霎时僵住。
朝他凌来的不是一道剑光,而是一轮冰冷的明月。
乍时占据了他整个视野,仿佛一个折叠的世界在面前铺开,冷月冰羽,玉夜寒湖,霜雪覆盖了一切,而在这样的世界中,他是湖心一只无感无识的坠雁。
裴液一剑掠过,咽喉在剑刃下迸出了腥红温热的血花。
少年在缓缓倾倒的绸衫人身后立定,身后传来楼窗被砰然撞碎的声音,回过头,那仅剩的第一张戏面正惊隼般掠逃出去。
裴液收回目光,轻轻挽个剑花抖去了血迹,山羽悄然归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