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玄气之中,人眼便为照幽之眼,凡人所抵达之处,皆在器主洞察之中。
上古穆王牢狱如是,如今湖山之谷亦如是。
瞳为‘烛内’,所谓‘照心’是也。佩于人身,则其所行所为、所思所想,全部录于珠中,可天涯海角,可白昼夤夜。然而若欲要观照,则同样应置瞳于眼,通过眼来查视‘记录’。
李掌门提到裴少侠所经历之事,便应是眼对湖山剑门的记录;而瞿烛拿出的‘夺魂珠’,很可能就是模仿‘烛内’和‘剑心照’而得。
天山,九月三十,簪雪笔。”
李缥青比划了两下面前的两枚长筒,它们内部很显然曾经镶嵌过什么。
那么这就是瞿烛带着瞳珠来到博望之后.仿造出的“眼”么?
少女明润的面孔在昏暗光影下隐现,五官静如雕像。
她低头取出来另一份纸笺。
亦是另一种笔迹。
“.
第一个方向是‘夺魂珠’的起源。
据现在所推,他是先仿照瞳珠,做出了同样记录人行止的心珀之珠,在加入欢死楼之后,才又据其改成了夺魂之珠。
这种记录行止的珠子可以得知一个人不为所知的一切,既然有‘记录’,那么就是第一要紧。
所以可以尝试溯查此线,找一找他在离开博望之前是怎么完成这一切的,二十年前一些被遗漏在尘土角落里的寻常物什,说不定就是刺向现在的致命之剑。”
李缥青抬起眼眸,凝眉轻抚着案上的那处凹陷.静默之中忽然眉毛轻挑。
这处凹陷半圆,径长一寸五分,这样一枚珠子以心珀来算,重量约莫在二两二左右。
两枚长筒端口正圆,径长同样一寸五分,嵌痕厚度两分左右她读过《周髀算经》的,四面这样的小镜约重二两八。
五两心珀。
李缥青眯起了眼,二十年前,瞿烛第一次寻俞朝采购得的心神宝材,对那时的他来说,这是付出《崩雪》才能得到的珍贵之物,李缥青几乎可以看到年轻男子在烛火下一毫不费、仔细规划的样子。
所以这不是他用来解析瞳的器具,而是那枚心珀之珠的配套。瞿烛拿到的瞳珠如同一件死物,但他对它一点点分析拆解,竟然几乎理清了它的功用,于是用心珀仿制出了一枚赝品。
它固然不能烛照心中想法,但同样可以记录行止,所以这就是观看那些记录的仪器。
也就是这时,李缥青瞥见了镜筒内的三个小字,似乎是这东西的命名:见身照。
这枚名曰见身的心珀珠、瞿烛在这条路上的第一件造物少女心绪一下升了起来,猛地回过头去,目光锐利如剑地四处搜寻。
李缥青很快回过神来,摇摇头微微一笑——他可能留下一套桌椅,但绝不会留下更重要的东西了。既然这观测的仪器都已被销毁,怎么能奢求珠子还留在这里。 他确实曾在这里无数次读取过它,但如今它早已不知去向了。瞿烛可以任意处置这枚见身,随身携带、藏起来、丢入潞水.或者直接销毁。 这不是可以追溯的线索。 李缥青无声一叹,低头继续看向手中的纸笺。 “.不过这方面希望不大,不必强求。” 少女一笑,却没再往下看,转身举起火烛环视整间密室。 依稀可辨分为三个部分。 除了这处心珀场地外,对面墙壁亦被满满地利用起来,不过却是平面的绘图了,桌椅亦是顶在这面墙前,残留的刻痕墨迹依然显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李缥青认得这种线条,这是阵图。 它们几乎填满了每一处空间,精细的、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