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孝了。
今天在洞里,我对沈银灯动手,你喊我做什么?
你觉得她不该死是吗?”
洞里?
秦放想起来了,那时候,他确实想阻止她,但只喊出了她的名字,其它的话还没出口就咽下去了,原来司藤觉得,他是在同情沈银灯吗?
秦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很久才:“沈银灯你同类相食,骂你下流的时候,你的表现很奇怪,只是笑笑,什么都不分辨,我就想着,你从就被丘山控制,丘山没有教过你是非善恶,你是不懂,你如果懂了,是不会那么做的,你后来被同类排挤憎恨,自己也一定痛苦挣扎过。
但是这一次复活,你又迫切需要得到妖力,不得已之下,必须再次去做不想做的事……我不想让你做为难的事,又觉得好像只能这么做……我也不清楚,你明白就行了。”
司藤听了之后,很久都没话,再后来,她做了个奇怪的举动,她伸出手,在秦放的头上拍了一下,:“秦放啊,真像个体贴人的孩子。”
秦放苦笑,她是因为今天叫苍鸿观主晚辈叫上瘾了吗,居然叫他孩子。
司藤的神情有些恍惚,咿咿呀呀的摇椅声忽然就像她的人一样沉默下来,过了会她:“有点冷,秦放,拿条毯子出来。”
秦放依言去屋里取了毯子帮她盖上:“从前不是不怕冷的吗?”
司藤有些疲倦:“到底不是同种同族,沈银灯的妖力跟我不太合,我好像得花些时间去适应。”
到沈银灯,秦放忽然想起什么:“今天在洞里,她过用道长的血去滋养她的子孙,后来潘祈年摔死了……那些毒蝇伞个个异形巨大,会不会真的浸了潘祈年的血之后精变?”
司藤失笑:“你以为人的血是化肥吗?
浇下去了蘑菇就能成精了?
那个洞我是要封掉的,尸身和毒蝇伞也要焚烧,等我歇过这两天之后。”
秦放有些担心:“不怕夜长梦多吗?”
“你都了是梦了,我不让它成真,它就永远只能是梦。
刚才到哪了?”
刚才?
哦对,话题是跳开了,到哪来着?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司藤自己想起来了:“哦,到丘山了。”
又是丘山,她的前一世,永远也绕不开这个如蚁附膻的名字。
秦放的是没错的,丘山从来也没教过她什么,物种趋吉避凶的本性使然,让她觉得,丘山就是天,只要曲意讨好顺从,她的天就是晴的。
然后,意识是如何渐渐苏醒的?
是有人狼奔豕突哭逃着叫她“妖怪”,是有些偶然趟进浑水来的道士叫她“孽畜”,是同类临死前挣扎着咒骂她“猪狗不如,沆瀣下流”?
事后想想,世事何其讽刺,孩子读书,启蒙读物是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她不是,她被四面八方咒骂痛恨,骂到晕头转向时自己也开始问自己: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于是开始留心,在街头巷尾听人讲鬼怪故事,有意无意向人打听道士和妖怪是不是天生对立,也会故作天真去问:“会有道士养个妖怪吗?”
对方哈哈大笑:“道士怎么会养妖怪,假的吧!”
有时候想想,如果邵琰宽不教她读书认字明理,她永远是个唯命是从不分青红皂白的孽畜妖怪,也许就没后来的那么多挣扎。
一路向东逃亡,心中的结解不开,像所有陷于困顿的人一样,寄希望于访道、求佛、甚至那些从西方来传教的神父,但他们总一些玄妙的句子,要她自己悟。
什么万法由缘生,随缘即是福,要她逆来顺受吗?
这么,丘山做的都是对的了?
什么借问安居何处,白云深处是我家。
她要有家还会亡命天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