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的话。
求道,求道,求道。
人人都在求道,人人都知道自己想求的是什么道。
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
满脸疑云之间,她叹然抬头。
正看见了一张同样写满疑云的脸。
还是老脸。
见了这张脸,她当场就是一个哆嗦低头:“司业……”
“嗯。”范牙直视着大门,呆呆应了一声。
姒青篁悄悄打量着范牙,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司业在找檀缨么?”
“嗯。”
“那我敲门?”
“别。”范牙忙一抬手,“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那司业慢慢想……”姒青篁这便闷头熘走。
范牙闻言,竟也退缩了,与她一道闷头开熘:“也对……还是回去想吧。”
这可把姒青篁惊得嘴巴一张。
司业怎么也有这幅样子?
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姑娘?
呸……不骂自己。
范牙似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只苦笑摇头:“姒学士啊,我大约能理解一些你的困惑了。”
“啊……”姒青篁惊道,“天下人,恐怕唯独庞学博和司业……与我是最远的吧?”
“倒也没你想的那么远。”范牙一边前行一边长叹道,“你曾入名家,师从卫磐子,现在让你审视这段求学经历,该如何评价?”
“……司业,我恐又要说大逆不道的话了。”
“大可说来,我不与他人说。”
“那……”姒青篁低着头,捏着裙角与范牙并行说道,“名家无实,与其说是在求道,不如说是一个小圈子的娱乐,便如同……‘以道为玩物的玩家’,或以‘以空想万物为基调的道家’。”
“哈哈哈……”范牙大笑不止,直指着姒青篁连连压手,“这话我得表起来送与卫磐子。”
“!司业!”
“哈哈。”范牙摆手道,“无谓,无谓,既然你如此坦诚,我也说一两句大逆不道的话就是了。”
“哦?”姒青篁这可就来了兴趣。
范牙这才以极低的声音道:
“心随道动,道进一分,则心宽一分,视长一分。
“今日过后,我对墨家,或也产生了与你对名家一样的疑惑。
“此前,我只想着求真。
“但现在,更要破伪。
“再进一步,我对一些更根基的事,也产生了怀疑——
“儒家总说天命,墨家总求尚同,
“哪有什么天命,那是叫你认命。
“为何要求尚同,那是怕你不同。”
“此大逆不道,比之你如何?”
姒青篁听得瞠目结舌,又是满心暗爽:“司业……你说的……好对啊!”
“嘘。”范牙忙悄声道,“万不可道与他人……”
“嗯嗯嗯!”
“所以啊。”范牙这才摊手苦笑道,“别看我一头白发,却越来越像个稚童了,这样的人,怎么当得起巨子呢?”
“无谓的!”姒青篁却连连点头,“真正的求实,便是能将自己的‘伪’也推翻。”
范牙闻言,幡然瞪目:“真正的求实,便是能将自己的‘伪’也推翻……姒学士,你说的妙啊,我或已看到了墨家的前路!”
“不错!老师此番参悟,破了墨守成规,生了敢想敢为,在我眼中,这正是新一代巨子最佳的风貌!”
“姒学士!”范牙满面欣容,情不自已道,“你可愿……”
他话还没说完,姒青篁便一扭身:“天色不早了……”
“……”范牙止了声,但倒也并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