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上 父子晨嗔苦中酸 爷孙同梦惧里悲(1 / 3)

星期二的早上,第一个起床的是钟雪梅。她五点五十关了闹钟,起床后精心梳洗打扮,换衣服、整理包,而后坐公交去上班。七点半到了咖啡店以后,年轻的师傅带着钟雪梅先熟悉店铺环境,而后换工服,学习员工手册,最后和其他人一起打扫店铺。待九点钟开店后上了客人,雪梅跟着另一个同事一起负责餐桌清理。

虽是清理垃圾的活计,但于十七岁的钟雪梅而言,欣喜而新鲜。店里浓郁的咖啡味、高档别致的装修、友好有素的工作伴侣无不令她欢喜。十七岁的双眸,看一切无不是欣欣然。

何致远今早六点起来,吃了块面包便在餐桌上开始工作。沉浸于新小说构架的小说家,大脑陷入深沉而复杂的思考时,时常几十分钟一动不动。

七点钟的闹钟响了,何一鸣蹭地一下翻身起来,不似往日那般磨磨唧唧贪恋床被。他穿好衣服洗漱完后,跟爸爸打了声招呼,一溜烟便出了家门。昨晚讨要的奖金今早刚好派上用场,他骑着自行车直奔离家最近的麦当劳去买三人份的早餐,排队等早餐时,他专程建了个微信群拉胡汉典、顾舒语进来,还特意提醒他们他已经买好了三个人的早餐。

补课中心八点半开课,八点还不到何一鸣早赶到了教室里,一个人守着三个座位和三份早餐,只等着顾舒语来。被爱情蛊惑的少年,辛苦多年攒的零钱开始如洪水泄闸般哗啦啦地往外流,甜蜜中的少年竟全没往日的计较。

七点半钟能醒了,他叠好单子整好床铺,给学成盖好肚子,而后下了楼。一下楼只见儿子又是四肢摊开睡在地上。他气得不行,嘴里忍不住骂骂咧咧,一边骂一边拍钟理醒来。钟理昨夜两点才睡着,到此时酒意已过睡意却浓,任老头如何拍打叫唤他只是起不来。

钟能无奈,望着地上一身酒气、邋里邋遢、不成体统的儿子,失望极了。如若这副模样被晓星看见了,不知她会怎么想;要是让学成和梅梅瞧见了,也不知孩子们会怎么想。不愿钟理在妻儿面前丢人现眼,钟能准备把人高马大的儿子背回房里睡。他连拖带拽,儿子根本起不来,几番拨弄倒是把人弄醒了。

“干什么?拉我干什么?别碰我!”钟理躺在地上嘴里发凶,人却似醒未醒。

钟能蹲在地上,见儿子如此说话,花生豆大的泪水蓦地哗啦啦落了下来。

“给我起来!起来!”钟能站起来弯着腰,把脖子上的擦汗毛巾抽了出来,朝着钟理的大腿使劲儿地抽打。打了五六下,钟理彻底醒了。见自己被打,中年汉子起身来一手拽住了打在自己身上的那条发黄的旧毛巾。父子两你一头拽着我一头抻着,谁也不松手,目光里全是怨恨。

“你想咋地?你还要打我不成?你看看你现在还是个人吗?”钟能呜咽着轻喊。

“我爱睡地上就睡地上!叫你别管我,就别管我!”钟理扔了毛巾,朝父亲大喊。

“老天爷呀!我作了孽呀!”钟能也扔下毛巾,蹲在地上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膝盖。

“死了人吗你在这哭?”钟理拍了拍身上臭烘烘的衣服,嘎吱一声坐到了又小又窄的旧沙发上。

“你这样下去,星星迟早要跟你离婚的!你让娃娃看见你天天睡在地上,娃娃咋想嘛?”钟能捂着脸哭着说。

“爱咋地咋地!”钟理说完扭过脸去,眼中有恨也有悲。

“你别发脾气了,等会学成起来了看你这怂样——叫娃咋想!”钟能指了指钟理。

忽听爷爷提自己的名字,小孩子吓得吸了一口气,只听一声“哼!”原来听见动静的学成,穿着个裤头悄悄下了楼梯,站在楼梯上看到了刚才爷爷和爸爸之间的发生的一切。

钟理和钟能一听有声,抬头一看,双双看见了受惊的孩子。两人皆沉默了。学成害怕,光着脚默默转身回了房间,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