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报复我,但是这话元知酌是断断不敢说出口的。
摇曳的烛光覆盖在他的眉睫上,垂落的,他的视线盯在那处咬痕上,忽而叹道:“太浅了。”
他应该再咬得狠一点、深一点。
元知酌没太懂迟奚祉话里的意思,她也根本不知道以前发生的事情,只是空凭丰富的想象力,构造出一番自己仗势欺人的画面。
星稀河影转,霜重月华孤,两人重叠的身影拓落在窗户上,像是红线交缠。
元知酌喉管上下滑动了下,以为他又想惩罚她,于是她细软的声调略带颤音,规劝道:“陛下,往日如风,苦尽甘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也不必执着,现在不是很好吗?”
元知酌整个人被攫住,她看不到迟奚祉,而他灼热的气息和舌齿游走在她的肌肤上,挑逗在她神经的边缘,像是被阴暗里的毒蛇死死绞住。
忽而,一道短促又揶揄的笑打断了元知酌的想象,迟奚祉眸底冷戾,顺着她的话,承认道:“是啊,现在很好。”
那年,婆娑起,艳火炽,三世因果,红尘欲海一线伶仃,她多生三分情将他收回家。
而今,画帘垂,金凤舞,六道轮回,迢迢往事窗阴一箭,他似真似假于她情味深婉。
迟奚祉的指尖触到了元知酌的脸,像是纱布沙沙的质感捻玩在她的耳垂上,很是不同寻常,她抬手抓住他的手腕,边询问:“你手怎么了?”
迟奚祉直起身,抽开手,将人转了个方向,阴郁的眼沉沉地盯着她,平日压抑的风情徒生几分痴迷,他口吻淡淡,“不小心被刀刮了下。”
元知酌转头就被他骇人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半步,被抽掉了金银碧玉的发髻随着动作飘逸散下,在空中荡出几道顺滑的弧度,光盏偏爱在她的身上,朦了层淡淡的光晕,将五官和身段柔化,犹是壁画中的神女。
迟奚祉莫名觉得,她此刻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分情意,叫做悲悯。
元知酌接着垂眸看向他手指上随意到简陋的包扎,稍稍愣了愣,他手指上的伤口似乎只是用纱布随意地缠绕了几圈,隐隐还有暗沉了的血渍渗透出来,她有些不可置信,掀唇疑问道,“太医的医术都这般不精了吗?”
迟奚祉似乎知道她的性子,受伤的长指微微蜷缩着,掌心摊开在她面前,她关切的目光凝上的一瞬,裹着纱布的指尖轻微地颤了颤。
随后,迟奚祉半敛眸色,嗓音低沉,又混着一股难言的孤寂,微微启唇,“他们都不在意。”
我只想让你在意。
元知酌闻言又怔了片刻,她去看迟奚祉的眼眸,漆黑的、沉寂的,这种时候越是平淡的情绪,越显得凄凉孤冷。
跳动得脉搏倏然骤停了一下,春山如栖,凉风正适,膏肓宛若高歌,蔓进她的荒芜的心脏。
迟奚祉这副极近完美的皮囊,只要稍稍露出点不完美的马脚,就能够让世人为他赴汤蹈火,自生风情的眼神委屈地看你一眼,你就会醉死在他的似梦柔情里。
不知道哪里冒出头的情绪,或许是出于心疼,元知酌晃神间急道:“我在意。”
殿内的氛围恰到好处的暧昧,他指尖染上刮骨的媚色,又湿又娇,试探地朝着她勾了勾手。
在意就能让一个人妥协、放下戒备、再次爱上。
迟奚祉鸦睫轻垂遮去了眼底的得逞,他唇角挂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那酌儿在帮朕包扎一次可好?”
话音落下,大柱上的红纱层峦,随着夜色激烈起伏,宛若欲海氤氲整个空间。
启封的金疮药散发着淡淡的草药苦,和散开的白纱布一起滚落金榻床,“咕噜”一声滚进角落,却无人关注。
元知酌身上披了件明艳的鱼牙绸,明明暗暗的光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