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那日元知酌本就挫了气,杨宗只忠诚于北燕,也只听迟奚祉的话,而元知酌一而再再而三地感受到了对方浓浓的敌意。
杨宗是重臣,也是忠臣,她动不得,但自然不想跟对方有多的瓜葛。
她可不想恶心自己。
当时点晏淮瀚做师傅只是气急攻心,她又没想真的在他这学到些什么。
元知酌在杨府不仅和杨宗划清了泾渭,而且驳了迟奚祉的面子,他虽面上不显,可那日在銮舆上、温池里、软榻中,他的手段刁钻,情事方面总要做到尽兴才罢休,强制她承受着。
起先,元知酌被他眼神勾去了七魂六魄,又被他腰肢牵引而上,确实很爽。
可是后来,她爽够了,也倦了,想跑被他握着脚踝拖回来。
她真就是哭得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粉白的小脸梨花带雨,可怜兮兮。
迟奚祉漆黑的眸子暗色如夜,却只是对她沉沉一笑,既不怜香,也不惜玉,将她锁在怀里,摁着重重一撞,腿侧的齿痕带着绯红,问她:“眼泪怎么这么多?流不尽一样。”
越想这腰就越疼。
元知酌直了直上身,伸手边揉了揉酸涩的后腰,眸底的渊潭深陷,心情莫名不好,她勾唇眼却未笑,“做做样子而已,晏学士不必较真,是我真学不进这些圣人学说。”
她边说边扶着头,深深叹了口气,“我一听什么君子、修道就头昏眼迷的,恨不得没长耳朵才好。”
晏淮瀚手指不受控制地跳了下,似乎是被气着了。
他好歹教书这么多年,这样的学生不是没有,只是第一堂课就会被他轰出学堂,可是面前的这个学生是个难缠的主子。
再大的气他也只能憋着。
接着,晏淮瀚缓缓松开了手里的书卷,无可奈何地搁置回了书案上,像是从老师的身份里脱离了出来,面色缓和了不少,他一面坐下,一面淡笑道:“殿下不必自谦。”
说着,他伸手从小柜里拿出了一沓宣纸,垂眉翻动了几下,不吝夸奖,
“殿下这手好字,割金断玉,结体轻疏又工整,遒劲有力而轻重恰好,况且这两日的课业,臣瞧着也不错,昨日臣召集了几位文渊阁的学士匿名评赏一番,他们对殿下皆是赞赏有嘉。”
他看着元知酌恍惚的神情,“求取功名,治国理政,殿下是有这本事的。”
说着,晏淮瀚倏地陡然拿起镇尺拍了桌面一下,话锋一转:“而往日臣的学生犯错,一次便是三板,殿下玉体金贵,自然冒犯不得,但也请殿下配合臣的教学。”
“殿下是不会,还是不愿?”晏淮瀚掌心的厚茧磨了磨镇尺,话语间有了一丝玩味。
这动静倒是吸引了元知酌的注意,她掀起眼皮,侧眸瞟过虚掩着的槅门,一个人影闪过,似乎是离开了,四周的气流缓慢流动起来,气氛一下松懈下来。
抬手拢袖,元知酌坐起身端过小圆桌上的琉璃花神杯,低头渳了口微凉的毛峰茶,高雅的花香弥散,喉韵甘甜。
见迟奚祉派来监视的人走了,元知酌不禁转笑道:“辛苦晏学士每日陪我演戏了。”
晏淮瀚将手里的宣纸搁置在案桌上,镇尺压在上面,答非所问,“臣没有说假话,臣教导过几位年轻的世子,他们的才学不及殿下三分。”
元知酌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她将长案上的墨宝一推,哗啷啷几声,长案中间腾出一片地方,她不急不缓地将糕食摆上,手肘撑在软枕上,支着小巧的下巴,漂亮的眸子闪着芒光,“你继续讲昨日没讲完的《伊若怪闻》。”
晏淮瀚还未做官时,便是在燕京最大的茶馆里说书,市井闻名,如今也算是捡起老本行了。
他微微颔首,站起身来,行至槅门处,将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