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元年,共和元年,五月二十七日。
距离那次人公府邸的军议已经过去了两日,当日的几项决议也陆续执行了下去。
首先就是对于左髯丈八一系的郎党的处置。
黑山和左校以及其他重要的同党的头颅已经被悬挂在了鹿台大营前面的高杆上示众。
鹿台之前因为魏收党羽的大火而焚毁,现在成了泰山军在城内的驻扎地。
此时褚飞燕正带着几名手下站在大营辕门外看着那些笼框里的首级,心里到底是舒了一口气。
褚飞燕本以为自己这次在劫难逃,因为在那份传阅下来的名单里就有他褚飞燕。但谁知道峰回路转,张冲竟然只诛杀了那最为首的五六人,其他人都只是褫夺了兵权,留作后用。
很自然,褚飞燕对于要置他于死地的张基、张亮兄弟当然恨恼,但对于张冲,褚飞燕也没有理所应当的感激。
原因不复杂,向来敏锐的褚飞燕总觉得张冲对他有一点小恶意。
但不管怎么样,对于褚飞燕来说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不然他可真的只能出奔投靠汉军去了。
说实话,有的选,谁愿意去做贰臣?真到了汉军那里,他也是生死不由自己,何苦呢?
黑山和左校是昨日被公审,今日早上被处斩的。
对于左校,褚飞燕心里是有点愧疚的,因为那日是他劝说左校开门投降的。但谁知道,自己活下来了,左校反倒是死了。
哎……
现在,也就只能看看他,就当还了几分恩义吧。
想到这里,褚飞燕自己将一份祭品放在了道边,然后对高处悬着的左校头颅拜一拜,然后就带人走了。
褚飞燕这边走,刚好遇到郭泰这边一伙人过来。
褚飞燕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几个都是先前被左髯丈八残害的黄巾渠帅的族人弟子,这会在郭泰的带领下也往这赶。
褚飞燕不敢多看,带着人就撤到了道边,将路留给了郭泰他们。
从前日的军议上,谁都看出来像郭泰这样的罹难的,守节的黄巾将以后前程似锦。
褚飞燕恭恭敬敬的在那边候着,不想招惹郭泰这帮人。但很显然对面这些人却不想放过他。
其中一个年轻的黄巾小将,瘦的就剩粗大的骨节,这会就率先拦住了褚飞燕。
此人直接一口唾沫就吐在了褚飞燕脸上,骂道:
“猪狗不如的东西,张冀与我们情如弟兄,你为了个绶带就卖了弟兄?”
说完这个,此人更是一巴掌扇在了褚飞燕脸上。
这巴掌着实用力,眼见着褚飞燕的脸就鼓起了包。
褚飞燕被揍,他后面几个伴当就要上前,但被对面几个拥上来挡住了。
而褚飞燕遭此羞辱,完全没有打算还手,只在那落泪。
这下子,那打人的也罢手了,叹了一口气,退了。
此人名叫于绾,是于氐根的侄子,之前也是张角的小使臣出身。
之前左髯丈八作乱成功,大部分小使臣都降了,但是小部分如于绾这样的,依然咬死不降。
一些不如于绾有背景的早就被左髯丈八给杀掉了,也就是于绾的叔叔于氐根在外统兵,左髯丈八投鼠忌器才让于绾活到现在。
但饶是如此,于绾在狱里也是吃尽了苦头,不说一身打熬出来的肌肉都掉完了,就说这吃的苦头就让于绾难忘。
后面泰山军入城,如于绾这样的自然就被放出来了。而一旦放出,对于昔日袍泽褚飞燕,于绾的恨可想而知有多深。
但现在又看到褚飞燕在那后悔的样子,于绾又有点意兴珊。
哎,算了,这种猪狗就这样吧。
但就在于绾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