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从南郭太学出发。为照顾城内勋贵,故相约鸡鸣时分,城门大开时。
古有“鸡鸣狗盗”。话说,齐孟尝君出使秦国,被昭王扣留。其一食客自狗洞钻入秦宫,盗出狐白裘献给昭王宠妾,说情放行。逃至函谷关时,昭王又下令追捕。便另有一食客学鸡鸣,引群鸡齐鸣,骗开城门,孟尝君得以逃回。
如此说来。鸡鸣时,开启城门,古而有之,非今汉首创。后世亦多循此例。
安车驷马,水泄不通。皆是蓟国制式马车,非富即贵,气度非常。虽轻车简从,厢内用度,一应俱全。如此规模,令人咋舌。随行人等皆言,唯有郭林宗游洛阳,后归乡里,衣冠诸儒送至河上,车数千辆。可与今日,相媲美。
换言之。时至今日,党魁之声望,虽不敢说与先贤比肩。然足望郭林宗项背。
党人复起,势不可挡。遥想当年,泪染青衫。
如此规模之盛世,历年罕有。来与不来,早来迟来。根本无从分辨。见时辰已到,党魁一声令下。前车开道,后车次第进发。今冬酷寒,横跨洛水的舟桥,尚未及拆除。正当其用。千车横渡洛水,浩浩荡荡,驶向伊阙关。
左中郎将吕布,领麾下精骑,伴驾蓟国公车左右,行于前队。守丞刘平车内安坐,目不斜视,长者之风。守丞,官秩虽不过六百石。然却代蓟王出席。不可等闲视之。甚至周围车辆,皆稍稍勒马,不敢逾越。
董骠骑并何车骑,车驾亦入前队。透过白琉璃车窗,二人相貌,清晰可辨。
蹄声隆隆,车轮滚滚。路上行人惊恐避让。沿途亭驿,即便事先得报,亦各个如临大敌。不敢大意丝毫。甚至为此次出行,二宫太皇并少帝仪仗,乃由卫将军张济,并五官中郎将张绣,领二宫虎贲,一路伴驾左右。河南尹司马芳又命洛阳南部尉并河南中部掾,领麾下将校沿途护送不提。
饶是如此。安全起见。董骠骑并何车骑,亦各有百骑随行。已备不时之需。
料想。二宫太皇,并少帝皆在队中。党魁即便有心奉衣带诏,亦需三思而后行。万一伤及太皇并少帝,党人百死莫赎。那时,历经千辛万苦,开创之大好局面,亦会瞬间崩坏。党人复起无望。更累国祚不继,社稷无存。受万民唾骂,千夫所指。
安车千乘,嘉宾云集。众目睽睽之下,党魁如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即来则安。
心念至此,董骠骑遂落下窗帘,临窗高卧,酣睡一程不提。
通关大道,轻车半日可行二百里。更何况驷马安车。百余里官道,鸡鸣时启程,日出已过伊阙关。不等日中,便可抵达牛山脚下。
杜康村,虽藏于山谷,然因美酒飘香,游商往来贩运,路上车马不绝,官道直修到村口。通行便利。俗谓“酒香不怕巷子深”。类似拥有名产的邑落,必不会沦为野聚。少时,郭芝曾言,楼桑松泉酿,可与杜康酒媲美。换言之,除去非达官显贵不可畅饮之翠玉琼浆。洛阳百姓,亦好杜康解馋。
不等抵近。遥见村头旌旗招展,人山人海。村中里魁,携父老乡亲,恭迎太皇并少帝一行。
待少帝并太皇仪仗入村。里魁领村中百姓、客庸,客商,一干人等,伏于路旁,恭迎圣驾。
少帝,少年心性。外出踏春,自是欣喜。二宫太皇,难得出宫,亦意趣盎然。
来者皆是客。即便斗石小吏,亦是东主无疑。少帝和颜悦色,命里魁并百姓起身。
类似盛会。必有大小官吏,提前预备。禁中羽林,里里外外,严防死守。断不会令天子,轻身涉险。村中各处散布明岗暗哨,便是村民家中,亦有羽林卫就地驻防。铁器弓弩,悉数抄没。待少帝起驾回宫,再各自领回。
天子出游,看似置身田园,与民同乐。实则,除去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