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矩,张诚二人从乾清宫退下后。
二人也是边走边商量,张诚道“陈公公,你看林侯官这位子不好安排啊。”
陈矩退后半步,欠身道“宗主爷所言极是,林侯官身为礼部左侍郎,可以安排的位置本就不多。”
陈矩顿了顿道“官场上本有明升暗降,去南京任尚书就是明升暗降,但是之前我让孙隆去探听林三元的口风,他显然不愿去南京任官。”
张诚摇了摇头道“不去就不去嘛,朝廷没了谁也不是行。圣上除了他就没别人用了,咱家还不信了。”
陈矩笑了笑,没说话。
张诚道“但是一般人如此也就算了,林三元是谁啊,他的门生故吏那么多,朝中举荐他的奏章每个月文书房都要收了一大叠,连刚进宫那些不识字的小太监都问,这个林三元是谁啊,怎么这么多官员都举荐啊?”
“更不用说,上面首辅申先生还在撑着他,连吏部尚书宋纁也是推举他。皇上不用他,旁人听了还以为是有哪个奸臣有碍天子圣明,故意压着不用呢。”
张诚说完,陈矩笑了笑。
二人都知道中间没有人作梗,完全就是天子压着,不放给林延潮实权。上一次文武百官会推漕运总督前,从不求人的潘季驯给首辅申时行,吏部尚书宋纁写信,让他们推举林延潮担任漕运河道总督。
有了潘季驯的举荐,会推之后林延潮不仅名列其中,而且还是正推,结果天子以‘词臣不宜外任为由’不用正推的林延潮,而改用了陪推的付知远。
但外面官员读书人不理解啊,大家都只会骂秦桧,不会骂宋高宗的。认为就是有人压着林延潮,不让他上位。
陈矩道“林侯官也不是一次,两次有违圣意了,此风不可长。倒是宗主爷以往你对林三元可是不满意,为何这几个月来突然转变口风在圣上面前说起他的好话了?”
张诚笑了笑,他与次辅许国早有勾结,他一直期望许国能取代申时行的位置成为首辅。如此他与许国,又变成了当初张居正,冯保那等的政治联盟了。
之前林延潮是申时行的门生,张诚又知道天子对申时行也有忌惮。这是从古至今一把手对于二把手的提防,提防久了也就成了忌惮。
张诚心底一直认为申时行这首辅的位子坐不了多久,故而他就一直没说这二人好话,但现在许国将梅侃引见给自己后就不一样了。
张诚知道许国与林延潮必有交易,似乎是两淮盐税上他们有什么秘密的商量。但具体说了什么不重要,他也不关心,他只要知道现在林延潮是自己人就是。
张诚对陈矩道“林三元是有才干的人,否则陛下也不是如此难以安排他的官职。其实依咱家看林三元将来迟早是要入阁,与其在那时候锦上添花倒不如在这个时候雪中送炭,陈公公你说是不是?”
陈矩看了张诚一眼,点点头道“还是宗主爷高明,但又如何能两全其美呢?”
张诚笑了笑道“咱家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是各退一步而已。”
陈矩问道“哦,愿闻高见?”
张诚笑道“不知陈公公对现在礼部尚书于东阿了解多少?”
“于东阿?”陈矩略有所思。
陈矩伸手道“眼看这天就要下雨了,你我找个地方聊!”
二人说话功夫,于慎行从礼部衙门返回自己家中。
这时候雨已经落下,这不是一般的雨,而是倾盆大雨。由于于府却没有轿厅,故而于慎行的轿子只好停在府门外,旁人打着伞下他这才返回了府上。
因为雨下得极大,于慎行的官靴边上沾了不少黄泥,官袍的下摆还湿了。
于慎行回到府中时,下人来禀告说詹事府右春坊右中允冯琦正在客厅等候。
冯琦与于慎行关系密切,他的父亲冯子履是于慎行的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