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出小屋的年年正巧听到了子墨的话,她略略一扫那些围在一起的人,无视了子墨那夸张的笑声。
年年最后的问题仿佛融入进了小屋里的空气,被两人一点点吞进肺腑,又缓缓地变成了微弱的呼吸,化成了萦绕身侧的沉默。
直到西米尔最先回过神来,叫醒了深陷在角落黑暗里的年年,把她拉出门晒在了残余的天光之下。
厚厚的云层铺满天空,深灰色的边际透出一点昏黄,似乎是尚未落山的太阳,用淡抹的金色勾勒出愈发灰暗的云层轮廓。
“你说的很对,那个创造了虞桃的人,是很残忍。”
西米尔的声音很低,就连站在他身侧的年年,都要尽力去捕捉他每一个音节。
“孤身一人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没有归属才是。这世上有如此多与你相似的存在,但偏偏你却与其中任何一个都不同,尽管你清醒地知道没有人与你属于同一个世界,但你依然会渴望。”
就像虞桃,她封闭了整个藏花谷,从自身分裂出不同的花妖,又学着人类的样子建造了房屋,聚集了村落,这所有的一切,大概只不过是映照了她对族群归属的渴望。
而那些被圈养的小花妖们,很难说在漫长的时间之中,虞桃是把她们当作了食物,还是相依为命的家人,或者两者兼有。
人心很复杂,被赋予了人心的虞桃没有选择地接受了此后所有的孤独和痛苦,又因为这一点人心保护了年年和小青。
此时的年年只希望自己能把这一点人心从胸腔里剖出,这样或许就不会让自己这么难过,难过到不知道要如何流出眼泪。
“好了,虞桃还会再次回到这里的,藏花谷内的事情也暂时告一段落,你需要向前走了。”
西米尔的声线平稳,淡淡的话语有着柔软的坚韧,撑起了年年已经跌落到地狱的心情。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在最后一次呼出所有的纷乱思绪后,微微侧首看向西米尔
“你不用跟子墨说一下九色登仙鹿的真实身份吗?”
西米尔的长袍又变回了白色,手里的法杖也再度金光闪闪。
他眼皮微敛,回道“没必要。”
年年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在心里暗道,这走到阳光下的西米尔果然不太善解人意。
年年此时的心情确实平复了很多,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平静了不少,她的表情也自然了一些,此时还能笑笑
“你跟我透露的这些事情,是你应该说的,还是不应该说但是能说的?”
“既不是我应该说的,也不是我能说的,”西米尔目不斜视。
“说实话我现在就开始后悔了,刚才说的那些唉,言多必失啊。”
年年低头,唇角微勾,眼底有了些许笑意,她抬起头直视着前方,用力地迈出了一大步,随着重重踏落的脚步,两个字轻飘飘地飞进了西米尔的耳中
“谢谢。”
西米尔挑眉轻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之前这里可是被这丫头给开了个洞。他看着年年刻意挺直的背影,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去提醒年年。
她其实还欠了他一句“对不起。”
正在东张西望的子墨看到了双双从某间小草屋里钻出的年年和西米尔。
不光是子墨,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小青也看到了。
青花和茯苓倒是没有什么八卦的心思,子墨的那些弟兄们倒是十分肆无忌惮,吹口哨的吹口哨,怪笑的怪笑,还有人对着西米尔竖起了大拇指,用嘴型说着“厉害厉害。”
年年无视了这些无聊的人,走向了一脸平静的小青,听着自己再度加快的心跳,忐忑地问道
“小青?你还记得……”
小青看着年年,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