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刚起,西米尔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具被剥光解剖的少女身体,他和阿尔伯特就像两具死板的木偶,检查着年年的内脏,再一点点把那些不满意的地方切除改造,最后缝合成一个完美却陌生的人。
而现在最让他尴尬的是,他需要尽力争取到年年本人的同意,同意他们对她动手动脚。
“让我想想怎么说。”
西米尔靠着船舷,有些颓然地抬头看天——水道顶部那些反射着水光的黑色岩石。
年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一脸好奇又有些许嘲讽地问道“我没看错吧?你这是在顾及我的感受?”
这点轻微的像小猫抓挠一般的嘲讽却让西米尔愈加难堪。他想到了自己之前那些反复无常的态度和行为。
“行了,有话直接说吧,别装——”年年一顿,改了口,“我的感受似乎不在你们这些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故意加重拉长了那个“人”的读音,相信西米尔懂她的意思。
“但你确实是有感觉的,会伤心、迷茫、不知所措,也会因此产生对自己的怀疑、对世界的诘问,和不断摇摆变化的认知,不是吗?”西米尔叹道。
年年看着他不说话,西米尔从她眼里看到了一种被冒犯后的愤怒。他这种明知故问的前提,本身就是对她这些感受的侮辱。
西米尔却觉得自己放松了很多,也找到了谈话的突破口,笑问“你是谁?”
“年年。”年年冷淡地答道。
“年年是谁?”西米尔追问。
年年张了张嘴,一时有点摸不清西米尔这个问题的方向,皱眉“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没有立刻答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了一切。”西米尔拍了拍自己的脸,谴责自己之前竟然忘记了这么简单的事情。
“什么东西?”年年更觉得糊涂,没好气地踢了西米尔一脚,“少啰嗦,说人话。”
“你不是玩家,这一点你已经很清楚了。”
年年点头。
“你也不是游戏世界设置的普通nc,不仅仅是我们找不到这方面的记录,也在于你的身份能力有所不同。”
年年再次点头。
“你是那个叫做绵绵的可怜孩子的复制体,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你也不是她的复制体。”
年年正想继续点头,听到后半句话,诧异地看着西米尔“什么意思?”
“你也见过九色登仙鹿,你就没有觉得,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不一样吗?”
年年装模作样地回想,片刻后道,“它能转移意识到其他东西身上,还比我聪明,特别会算计?”
西米尔白了她一眼“不是能力上的区别,也不是智力上的。”
“需要我揍你一顿来解锁表达能力吗?”年年不怀好意地挥了挥拳头。
“再聪明博学的人工智慧生命,也是有极限的。”西米尔躲过年年的巴掌,继续道,“他们对外可以是无懈可击的,能知晓所有知识,能获得所有信息,也能运用这些知识对人类和世界进行分析、指导和再学习。”
“但它们无法进行对内的探索,也就是对所谓的心灵的探索。”
“不对吧,九色登仙鹿很了解它自己是什么,也知道它那些知识怎么来的,还对人类进行过各个方面的批判。”年年对这段对话依然记忆犹新。
“但你刚才并没有立刻回答我,年年是谁。”西米尔笑笑。
“它知道自己是被人类创造出来的,不假思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以这个立场批判人类,但你却会对自己的存在产生怀疑,你也没有轻易接受别人对你的定义和分类。”
“你在思考,你会思考,尽管这思考的场地很小,只是自己的内心世界,但这无穷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