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影从熊姥姥熟练地喝酒动作中可以看出,她即便不是个酒鬼,也会是酒肆里的常客。然而酒肆的常客和酒鬼有什么区别,他却想不出来。或许酒鬼更多的是被酒牵着鼻子走,明知自己已经喝不下了,再喝下去就会头脑晕厥,胃里翻滚,但是看见杯里壶里还剩下的酒,便好像听见它门正在咆哮着逼迫着必须喝下去才行一般。
酒鬼喝到最后的酒,并不能让他开心快乐,也不能让他轻松齐惬意,反而是一种必须要完成任务的使命感与压力。这样喝酒到底是为了身,刘睿影说不清楚。但这样喝酒的人,在这家酒肆里却着实不少。
他看到了很多人,明明已经开始痛苦,开始难受,但却仍旧不愿意放下手里的酒杯,而且还比先前喝的更加猛烈。
痛苦过后又是无尽的麻木,如枯木般没有灵魂的僵持倒酒,一口一口往嘴里灌,那时候嘴里早已被酒浸透,浓烈的酒味成了口腔的常态。
一样东西人或许曾经很难接受,可是若日日做这东西,每天脑子里想的也是这东西,那么不知不觉后这东西将成为这个人的习惯,别人眼里的意外。
酒也是如此,醉鬼和爱喝酒的人在外人眼里没什么分别,只有内行人懂得他们精神上束缚和自由的分别。
逃离现实和找找乐子是天壤之别的。
逃离现实的人即使喝了酒他也不快乐,甚至可能这顿酒喝下去还会丧失他逃避的现实的最后一点机会。
这样的人是不理智的,却也是可悲的。
爱喝酒的人自由很多,他们往往很清醒,既不会把自己灌醉,又能品尝到美酒的滋味,甚至还能聪明的通过酒,达到自己的目的。
酒是寻常物,不寻常的是喝酒人,与其说是喝酒人,不如说他们在酿酒,以自身独特的经历,将那酒变得或浓烈,或柔和,每一杯都有自己独特的风味,每一口都带着不同的情绪。
醉鬼同样也是在发泄情绪,也是独特的酿酒人。
不喝酒的时候,其他的任务他们没有能够完成,所以就将这种使命感上的亏欠用痛饮的方式弥补回来。
这样喝酒真的会痛的。
头痛,胃痛,要是喝多了不慎跌倒,还会身都痛。
不过身体上的痛总是可以恢复,但心里的亏欠与卑微只能用酒一点点的溶解。
刘睿影端起酒杯,对着熊姥姥示意,想要和她同饮一杯。
但他却发现熊姥姥的桌上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已经有了三个空荡荡酒壶。
她看到刘睿影的示意,问店伙计要来了第四个。随即便拿着酒壶,仰头一饮而尽。
至于先前倒满酒的那只酒杯,依旧好端端的放在那里,像是祭祀仪式上的贡品。神圣,不可侵犯。
喝完了这壶酒,熊姥姥在对着刘睿影笑了笑,然后接着要来了第五壶。
她喝酒看来是从来不用酒杯,就这么拿起酒壶,一饮而尽。喝的又快又猛,让旁观的人都不自觉的吞咽起了唾沫,自是对那一股子自上而下的辛辣都感同身受。
干脆爽快,是她口中酒的味道。
到现在刘睿影才清楚熊姥姥说的灯油钱到底是指什么。
并不是寻常灯火的灯油,而是酒。
极为烈的酒,是可以被点着的。
但用酒来点灯,太过于浪费,相信只有好奇之人做过尝试,绝无什么人家把这当做习惯。
既然以酒为灯油,酒又被熊姥姥一壶一壶的喝进肚去,那熊姥姥自己岂不就成为了灯盏?
或者说她到底想以此做些什么,成为什么人?
明白了这个道理后,刘睿影越发觉得熊姥姥不同寻常。
她喝完了五壶酒后,再度站起身来,将那个竹篮挂在臂弯处,挨着桌子讨要方才装糖炒栗子的布袋。说来也奇怪,这布袋本是和糖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