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鲜,纱极轻软,放在寻常的大户人家,都是用作夏天是当棉纱被的被面,哪里舍得用来糊窗户……
这种薄如蝉翼的纱,产自平南王域,正经名字叫‘软烟罗’。
世面上能用钱买到的,只有四个颜色:天青,香色,松绿,银红。
用“软烟罗”缝制了被面,晚上铺开来,在灯火下,看着就和山水画里皴出的烟雾一样。
这样碧翠色的,刘睿影只在擎中王府和诏狱中,凌夫人成天带着的“三长两短堂”里见过,却是其中的最上等,又唤做“冰霞心”。
春暖阁即使再名满中都,应当也用不起这样得纱织才是。
再看那桌,本是个普通木桌,但此时上面竟放了一块黄花梨包边儿的大理石板。
案板上还堆着许多凌乱的法帖、书籍,刘睿影借着透过窗纱的月光数了数,足有十三本帖,五本书,和七方宝砚。
每个砚台旁都配了个相同大小样式的笔海,笔如树林一般插在其中,椅子两各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敞口矮颈缸,里面盛满了清水,该当时做笔洗之用。
侧面的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副画着丛丛梅花,中间夹着独独一支白菊,没有题字印章。另一幅却明明白白的写着《平南烟雨》,还有一方恣意沛然的印章。
刘睿影眯着眼一看,略显椭圆的印章写着四个字“青铜战事”。
瞳孔骤然一缩!
这方印章是王淼的贴身之物,如若出现在画中,则这幅画该当时出自她的手笔才对。
可这屋主究竟是谁?
却是在屋里挂着如此雅致的画不说,还铺排了这么多的文房之物。
惊异之余,发现还有个里间。
刘睿影虽知道这是姑娘闺房,不管是不是青楼女子,却是都不该如此肆意窥探。
不过门外回廊中忽然响起一阵脚步,这让他不得不朝里躲去。
进了门,便是不清不楚……当下唯有先避开旁人视线,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
里间也有个案,上面设着一尊小鼎。
床头旁没有柜子,摆了个紫檀架,上下孔雀,最中央是个瓷烧的大盘,没有釉面,气孔密布。
盘内放着不少娇黄玲珑的果子,形如佛手。
刘睿影不曾见过,不知是什么,不过却有种茉莉花开的清香。
床顶上悬着个倒钩,和横梁相连,刮下来一面绣着草虫的纱帐,防蚊蝇之用。
“吱呀……”
外面的屋门忽然打开。
回廊上的光,趁此照了进来。
刘睿影这才发现,里间与外放没有墙壁间隔,有的只是个和窗纱质地相同的帘子。
从里间可以看到外房,但从外却看不到刘睿影的身形。
一个年轻的女人伫立在桌案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墙上的画。
刘睿影虽然只能看到侧脸,可在朦胧之中,简直有种无法形容的美……
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凤蝶。
尤其是这女子细长且稍微上扬的眼角与眼睛。
若是看的清楚,还没有现在这般妖艳。
尤其是当一个女子侧立时,她的胸、躯干、腰连成的曲线却是无与伦比的明显。
配上一张国色天香的面庞,就能让所有的男人为之沉醉……
更何况,她身上的衣裳并不多。
好似仅仅裹着一件纱织的亵衣。
随着她的动作,还隐隐飘飞,宛如蝶翼。
刘睿影认出了这女子。
在尽力遮掩自己行迹与动静的同时,又感到她隐藏在纱衣下那雪白肌肤,每一寸都充满了诱惑人心的激荡。
凤蝶只会在花丛中游曳,而毒蛇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