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连城默然片刻,倏地笑着摇了摇头:“舅舅这话未免有些过了,朕的抱负跟皇后并不相冲突,朕也不相信什么软肋之说。”
“这只是作为臣子,我对皇上最后的一句忠告,至于是否听信,那完全取决于皇上你自己。”杨忠把话说完,便扭过身子坐回了原来那没有一丝光线的角落里,不仔细看也看不见,整个人就像不存在一般。
话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好说的,慕连城最后忘了那个角落一眼,转身离去。
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就这样拉下了帷幕,这是除了杨忠自己之外,所有人都没有猜到的结局,尤其是那些一开始就跟着杨忠造反,以及后来归顺了的人,直到杨忠开城献降的那一刻才意识到当初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当中,也包括凤轻云的夫君梁玉书,而且梁玉书并非后来被迫归顺,而属于前者,慕连城夺回政权之后,立即将这一波人连同杨忠下了狱,并下令在半个月后处以斩刑。
凤轻云作为家眷,本应一同下狱,但由于是定国公的女儿,慕连城念及凤衡的忠心,这才格外开恩,放她一马。
眼看着行刑的日期就要到了,凤轻云心急如焚,没办法之下,只好跑回国公府,找凤衡帮忙求情。
凤衡被关进天牢之后,也受过几次刑,满身都是伤,如今还在府里养着,不曾去官署办公,早上正好喝完药,打算出去走走,正好凤轻云就火急火燎地来了。
“父亲。”因为忧思过度,她这段时间茶饭不思,夜夜难眠,整个人都憔悴不堪,瘦了一圈,凤衡乍一看见都不由吓了一跳。
“轻云,你这一大早的,怎么跑到国公府来了?小玉儿呢?”
凤轻云不由分说,先跪了下去,泪眼氤氲地开口哀求:“父亲,求您可怜可怜女儿,救救玉书吧!女儿求您了!”
凤衡看着正在自己跟前不停磕头的女儿,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悲悯之色,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轻云,梁玉书所犯下的,是密谋造反的死罪,皇上死令已下,无人可以改变,你求为父也没用啊,你要实在放不下这段夫妻情分,就趁着这些天还没行刑,多去看他几次吧。”
“爹,玉书是被杨忠逼迫的,他并不想谋反啊!”凤轻云死死地拽住凤衡的衣袖,急切地为梁玉书辩解,水雾迷蒙的眸子里充满期盼,“皇上信任父亲,只要您去跟他说清楚,他必定相信您的,求求您了,玉书是女儿的夫君,玉儿的父亲,他若死了,女儿和玉儿娘俩也活不下去了!”
“你先起来。”凤衡把她扶了起来,眉头越皱越紧,几乎要拧成一团,“梁玉书可并非被逼迫,从杨忠造反后,他几乎每天都在天牢,乃是杨忠负责严刑拷打朝中大臣的得力助手,为父我也在他手里吃过不少苦头,这些事,他曾对你说过么?”
“这……”凤轻云发现对方的眼神逐渐转冷,带有深刻的探究之意,话语中也带了质问的意味,她心里发虚,下意识低下头去,“女儿并不知……”
然而她这点心思岂能瞒得过凤衡的眼睛?
“你先前不知,现在为父都告诉你了,梁玉书跟杨忠是一样的,都是反贼,都该死,为父是不可能去帮你求情的,即便去了,皇上也不会听,至于你和玉儿,若是有困难,尽管回到国公府来住,为父总还是养得起你们的,若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
“父亲!”
凤轻云扯住他不松手,眼中的哀求之色越发浓重,“既然不能出面,不知能否帮忙安排,让我见三妹一面?”
凤衡的眉头又是一皱,抽离了衣袖,撇开视线道:“轻狂还在匀州,不曾回京,恐怕是帮不到你了。”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回了屋。
“父亲,你就这么狠心,真的不管玉书的死活了么?父亲……”凤轻云边哭边喊,嗓子都嘶哑了,泪水糊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