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御书房前谢务卿步子一收阎兴竟没拽动他,总觉得谢务卿不对劲。
阎兴沉声问了句,“你怎么回事?”
“没、没事。”
李德意小碎步过来,“阎统领……”,瞅了瞅道“想必旁边这位就是皇上要见的谢神医了吧?”
“李公公……”,阎兴道,“正是。”
正主谢务卿面无表情的负手立着,一言不发。
李德意嘴角抽了抽,赔着笑道,“阎统领也一道进去吧,皇上也召您了。”
正好给阎兴寻了个由头,他伸出手在木然的谢务卿右肩上重压了几下,手一触才发现谢务卿有些轻微的颤抖,压声在他耳边说,“你若是不舒服,我去回了皇上,不去便是。”
谢务卿声音有些飘的应他,“我说了没事的,进去吧……”
萧浔好不容易腾出点时间,便想见见这谢务卿,好整以暇的把玩着手里的半块碧玉。
一踏进这大殿,阎兴更能实打实的感觉到到一旁谢务卿的紧张,小声嘱咐“别慌,没什么大事……”
谢务卿面色不佳。
“臣阎兴参见皇上……”
萧浔掀了掀眼皮,深深看着下方,指尖的玉来回换的快了三分,抿着嘴,形容有些肃然。
明白过来的阎兴此刻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额间隐隐有冷汗浸了出来,心一瞬间差点被身旁这位‘大爷’给惊的蹦出来——谢务卿见了皇上竟然不跪,没一点要行礼的意思,一介江湖游医,见了当今天子不见礼,可是大不敬……
他半跪着,看不到谢务卿此刻的表情,但随着一息息的变化,萧浔脸上的冷意可慢不下来,头一次遇上让从来面不改色的阎大统领心慌的事。
阎兴微一侧头,压着声音焦急道,“谢务卿,跪下!”
谁知这‘大爷’微伸了伸腿,下一刻就打了盆冷水给阎兴当头浇下,谢务卿非但没跪还挺了挺随时都即将断了的腰杆。
阎兴“……”
天上人间他最初只是天真的以为谢务卿年纪小不懂事,搞了半天这货就是有病!那里是什么不成熟不知趣不懂事的表现!
但一码归一码,若是让谢务卿因此得罪了萧浔被扣上大不敬的帽子,由此殒命,他是万万不能的。
连忙拖着跪的有些发麻的腿向前延伸了一脚掌的距离,仰头朗声道,“谢务卿年少不更事,初见圣严,一时乱了分寸,皇上恕罪……”
萧浔沉吟了良久,“啪”一声轻响,向前探了探身子,手里半块摩挲的发亮无暇的玉被他轻放在了面前御案上。
阎兴喉间跟着萧浔的一举一动紧了又紧。
萧浔这才开口,也没让阎兴起身,直接对还愣站着的谢务卿道,“你可是对朕有何不满?”
谢务卿此刻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友好,那几分整日展于人前的‘孩子气’就像嗅到了什么杀神一般,悄悄的收在了内里,一双眼欲收不收,直勾勾的仰头注视着上方帝威欲盛的萧浔,似乎想刻下来什么一般,几分明目张胆,几分义愤填膺之势。
阎兴悚然一惊,冷汗连连,“皇上恕罪!”
听李德意说谢务卿年纪不大,却性子颇为纯良,萧浔爱才之心顿起,骤然一见,谢务卿眼底明晃晃的憎意却让他不得不重新审时度势,好好打量打量面前这看似纯良无害的少年人……
天下浮萍,各自飞奔,当年千钧一发之际,他费尽了心思,不惜一切磨平棱角,一步步将这几乎分崩离析而去的江山碎片重新拼起来牢牢掌控在手中。
如此,并非所有之事都能经了他的手,过了他的耳,这么多年百姓敬他仰他,江湖莽人仇他憎他的也不在少数,谢务卿这不懂深藏、毫无经验的瞳光忙不迭的将他再一次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