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说道“闲别几时,不意吾兄遭此大变,微令郎到说,弟属在梦中。”祝荣道“承兄仗义相助盘费,保小儿得达京师。倘获雪冤,皆兄恩德了。”王昌说道“些须使费,何足挂齿。寻常周急,弟多不吝。何况事同切齿,倘生吝惜,如友谊相比何如!”
梁玉递进香茶,一同起接坐下。茶罢,便请问梁玉姓名,梁玉道“在下姓梁名玉,滥充本县禁子。”祝荣道“此亦义人,弟早晚得他周旋,不致受苦。”王昌见说,取白金二封,一封送交梁玉说道“吾兄叨唠照顾,愧无以报,些须不腆,聊作茶仪,伏惟笑纳。”梁玉逊谢不领。
祝荣说道“王兄雅意,贤侄收去为是。”梁玉固让不获后,免强授受。王昌随递一封与祝荣说道“吾兄留此为日夕费用,后倘不足,弟自送来。”祝荣固让道“弟自有费用,无劳兄助。前惠小儿,十分愧憾。今又惠弟,愈不敢当,请收回罢。”王昌道“些须芹意,无劳固执,愚意已定,收下为是。”
祝荣见说,只得收下。谈及讼事,不胜握腕。说到三棺未葬,馁魄含冤,不觉潸潸泪下。王昌奋然道“吾兄勿忧,待明日将三棺衬土树立坟茔,使怨魄冤魂得所栖息,了吾兄心愿。何如?”祝荣拭泪致谢,复相与痛说一番泛澜而别。王昌到祝家见门钥重扃,忙请邻居启钥而入,见棺材尘封,幕帐烟寂,不胜慨叹。即为其营兆卜地,择吉安葬,哭祭一番。
王昌替祝荣安葬好冯氏母女以及张余之后,回到家中,日日盼望祝能消息。不觉过了两个月,并无音耗。又见货物齐备,只得打帐进京发售,得来探听祝能消息。正在筹度间,忽家人传帖说道“有客拜候。”
王昌接贴一看,见写着再造弟铁威拜叩,心中醒悟,即出厅迎接。原来铁威自从被王昌救脱之后,受惊回家,染病月余,至是痊好,备了许多礼物拜谢。王昌接至厅上,铁威家人将椅摆列正中,按扶王昌坐下,铺设毡条,铁威纳头便拜。王昌被铁威家人按住,起谢不得,只说得数句不当,铁威早已拜完起立。
王昌下来重新见礼,分宾主坐下。管家王安进香茶。茶罢,铁威说道“小弟前叨活命,回舍理应候谢,无奈染病月余,至今稍可,是以备了些薄礼酬谢厚德,还请笑纳,不胜幸甚。”命家人呈上礼物,王昌把礼单一看,见礼物厚重,便道“偶尔解纷,何功之有?既劳大礼,复承厚赐,何以克当一面?”命管家王安往书窗叫儿子桂保回来陪客。桂保才貌双,聪明灵利。
桂保闻命随到厅前,见父下礼,复与铁威相见。礼毕侍坐,铁威便问王昌道“这是令郎么?真英物也。”王昌谦逊道“顽劣小虫,过劳尊誉。”说罢,向铁威拱手,道声“失陪”起身入内,命家人摆酒,将送来礼物拣两三种轻微者受下,余命家人捧出,复出厅前,与铁威见礼。铁威一见捧回许多礼物,便道“些须薄礼,略表微意。原不足酬鸿恩于万一,恩公若是,何见弃之深,务求笑纳为是。”复命家人呈进,王昌固让不获,只得复受下一二种。铁威坚求受,王昌总总不听。
铁威说道“恩公如此见却,莫非嫌礼物轻微么?”王昌说道“非也。铁兄不知小弟赋性,大不犹人,看得财字甚轻,义字甚重。当日解纷,虽出偶尔,原是一时义激,非为他日要图报。铁兄盛赐,在愚本意原是一概不领,但见却则太不恭,是以略领数种,仰副尊意,已觉伤廉。若再过逼,是教小弟违心而受了。这个如何使得?”
铁威说道“恩公是个豪侠之士,看得财帛甚轻。只是小弟受活命大恩愧无以报。些须微意,岂足云酬?但恩公如此方严,教小弟难以为情了。”说话未了,王安将酒筵已备,请定席何所?王昌即命设花园,于是起身邀铁威进园。铁威说道“又来搅扰。”王昌道“家常便饭而已。”于是带同桂保一齐进园。铁威一进花园,见铺设十分景致,奇花推砌,玉树盈阶。西雕栏半池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