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这既是遮护也是遮蔽,而走出这片阴影的第一步,就得从敢输、并且输得起开始。
两人走回来,裴液拾起剑鞘,归剑其中,重新端起更凉了的饭菜。
然后旁边忽然响起了几声干巴巴的“啪、啪、啪”,裴液转头一看,只见张君雪正举起手对着他们两个拍巴掌,被他一看,又放下了手,重新把沉默的目光移到地上。
成江宏收剑走过来,对着老丈一拱手:“些许浅薄功夫,不知可入了前辈的眼?”
裴液转过头,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老人的面目。
和那行路杖带出的猜测不同,老人脸上无丝毫风尘之色,反而面色细白,并非是常受风吹日晒的模样,细微的皱纹在这副面皮上像是丝巾泛起的细小波澜。
他鼻高唇厚,双眼有些一大一小,此时饱含着笑意。
认真来说,这不是一副好面相,像是一头白面的黄鼠狼。
这个比喻在心中划过,裴液连忙不好意思地掐断了它。
“你说浅薄,不怕坠师门威名吗?”老人呵呵道,“天山高徒,敢问尊师名讳?”
“.惭愧,在下只在外门学艺,未曾拜入高师门下,讲剑恩师乃是楚萧池主。”
“哦?你这份剑道天赋和成就,应当足够拜入一方池苑了吧。”
“.在下志在仕途,只好拒绝了师门的好意。”
“唔。因此你才回乡参加武比,如此看来,天山确实名实如一——不仅任由外门弟子来去自由,只要在派这段时日表现优异,临走还会赠予一次参悟更高层次剑法的机会。伱这最后一剑,恐怕便是如此得来?”
“是,乃是《八骏剑》,我天资不够,三天只记住了两式,往后习练了月余才用了出来——也不知用得对不对。”谈起师门,成江宏感念之情溢于言表,叹道,“天下能靠做些苦功便得授正宗武艺的大派仅此一家,尤其还任由弟子学艺后自寻出路在下日后若能有所成就,定然为师门尽些绵薄之力。”
老人呵呵一笑:“你这修为拖了剑道的后腿啊。”
成江宏苦笑:“是,所以在下才如此想买那枚登阶丹。”
老人轻笑一声,直接将小瓷瓶丢给给了他。
“.前辈!”成江宏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裴液看着这位年长的大哥,“修为拖了剑技”后腿之语令他十分熟悉。
也正是这份共同之处让他意识到自己并非最特殊的那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和理想。
从邵县这样的偏僻之地走出,以少年之身远赴高寒之山,拜入全然陌生的大派,以最底层的身份刻苦磨砺、奋学向上,终于学得真艺。
而在得到赏识之后,仍能拒绝已向他张开大门的光明前途,毅然回乡从最底层的武比打起,只因他少年立志便是挂印为官。
但二十年在苦境之中汲汲以求,身体毕竟不能得到充足的药食,修为难免落下,因此他早早打听了登阶丹的消息,筹集了银钱来州城谋求。
如此明志毅行之人,岂能配不上一枚登阶丹?
“敢问前辈名讳与来处?”成江宏整理了一下情绪,抱拳道,“在下必定铭记今日之恩。”
老人笑着摇摇头:“无名无姓,江湖相逢,见猎心喜罢了。”
又看向裴液道:“少年英雄,你那剑也不错,不过还是《八骏剑》更好一些。”
裴液连忙抱拳:“晚辈输得心服口服。”
今夜之事于他而言十分新奇,有种话本照进现实的感觉。游世的高人、赤诚的修者,道左相逢,这位前辈便愿拿一枚宝丹来提携后辈,事后连姓名都不留。
这份他们三人所逢的奇遇虽然最终未落在他身上,但这种真真正正以武会友的感觉却已令他十分满足。
“如今登阶丹已经到手,你要回邵县,还是继续去